作者眼中的鲁迅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一方面给人以无穷的力量:用“鲁迅先生和我们在一起”鞭策自己,不断进步,永远记住鲁迅先生和劳动群众永远在一起!
这一面给作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影响深远,所以作者牢牢记住了这难忘的“一面”。
在我看来,鲁迅是个聪明人,什么都知道。他对历史、对世界、对人心都有透彻的了解。没有办法去想蒙他。他从来不幼稚——无论“左”还是“右”。五千年的历史,再怎么骄奢淫逸的书生,鲁迅都有一句直白的话:第一,一个你要做奴隶的时代;第二,暂时稳定奴隶时代。他太清楚所谓的“正史”有太多的掩盖和粉饰。他比较喜欢看野史和杂记,经常“推一推”——所谓“正篇看反面”。他也知道“人们是如何用正义的名声、君子的徽记、温厚老实的面孔、流言蜚语的武器、曲折的言辞、自私的利益,让没有刀没有笔的弱者喘不过气来”,所以他煞费苦心地“锋利”,大笔一挥,就显出了华丽奢华的麒麟皮。他揭示“两丑之术”,揭示“助人之法”。他区分聪明人,傻瓜和奴隶。他讲“堕落的人”,他塑造阿q典型,直指中国人的灵魂。他说:《颂》早已谄媚,《春秋》已隐晦...他太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了。
可以说,他获得了传统的精髓。只要看看他印的北平笔记,就能明白他对“古物”的深厚爱好。但他告诉年轻人少读或不读中国的书,并不是偏激或随便的玩笑。那真的是他自己的“千辛万苦换来的真理”。他对现实政治也有清醒的认识。他指出了革命中的流血事件。他不相信所谓的“黄金世界”。他说:“我觉得自己好像是革命前的奴隶;革命后没多久,就被奴隶欺骗,成了他们的奴隶。”在口号、标语、公式化、概念化的作品充斥左翼文艺的时候,鲁迅明确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虽然一切文艺都是宣传,但宣传并不都是文艺,他非常关心艺术的规范,关于萧军是否要加入“左联”,他在信中写道:“我几乎可以不加思索地发表我的意见,即我现在不需要进去...我觉得还在外围的人,出了一些新的作家,出了一些新鲜的成果。一旦进去,他们就会陷入无聊的争执,沉默不语。”就我所见,鲁迅关于历史与文化的论述,或者说他对于现实存在的选择,从来没有被遗漏过,这在20世纪那个中西文化碰撞、现实路径分叉的动荡年代,实属不易。你想想那个时期有多少思潮和“主义”,真的很迷人。只要想想和鲁迅同时代的那些人,有的升职了,有的退休了,有的堕落了,你就会觉得鲁迅很了不起。被郭沫若的创造社嘲讽为“封建残余”,被周扬的“左翼联盟”指出跟不上形势,但历史证明他们是幼稚的。鲁迅的进化路径是清晰的,他有坚实的足迹。他不是风派,也不被各种有名的“思想”和“主义”弄得眼花缭乱。他活着就是为了理解。这种“悟性”的获得,不仅仅是因为鲁迅强大的认知能力,更是因为鲁迅对做人和写作的真诚。
鲁迅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也是一个有勇气的人。任何时代都有一些聪明人。他们善于审时度势,灵活调整姿态,趋利避害,成为学究、儒者、官员,帮助游手好闲的少年儿童...甚至是黑暗的一部分。他们必须一直照顾好自己。鲁迅在这两方面都与他们不同。面对“非人厚黑”,鲁迅的姿态是“扛起暗门,让孩子去光明处”;是“牺牲一生,终结四千年的旧账”,是举起长矛,与黑暗作乱。在女子师范大学的风潮中,在“三·一八”惨案和柔石尹福被枪决之后,我们看到了鲁迅是如何做到的。我们看到鲁迅总是选择站在弱者一边。我们可以看到,鲁迅自觉地肩负起民族使命,“吾以热血荐轩辕”,与一切阻碍中国人发展的人、一切思想、一切陋习进行了不妥协的斗争,倾注了巨大的热情,耗费了毕生的精力。必须特别指出的是,鲁迅有能力承担这一伟大使命,而且他做得很出色。即使在他去世70年后,人们仍然在读他的书,怀念他。这说明我们今天仍然需要他,依靠他。
所以,鲁迅是个强者。他太棒了。他做的就是他做的,小说,散文,杂文,老派诗词。他最不擅长哪种风格?他的学术著作受到胡适的赞赏。他的书法,他的艺术修养,他的旧学基础,他的新学视野,都在展现一个大才子的风范。但“才子”这个称号,并不能涵盖鲁迅。他觉得“跟着中国的文士陪莎士比亚吃面包黄油”没什么意思。因为他时刻不忘艺术殿堂外“非人”的存在。鲁迅是个军人。他好战,善于战斗。他打遍天下无敌手。他发号施令,撒豆成兵,嬉笑怒骂,百步穿杨,拿着将军的脑袋像在找什么东西。“即使被人用沙砾打得头破血流,我也总是抚摸着自己的凝血,觉得如果有图案……”看他诅咒的那些文章,他的战斗姿势很酷,很迷人。更不用说什么陈西滢和梁实秋了...高长虹说他用生命付出《莽原》,鲁迅说我拿《莽原》不是为了延寿;高长虹写诗时把自己比作太阳,说鲁迅是黑夜,吞噬了月亮许广平。鲁迅说我是黑夜,当然要月亮。我做了什么诗?我真的很傻!然后他兴致勃勃地写了小说《奔向月球》。一位“用脚报国”的女士在《申报》上撰文,描述她在国外用脚“踢”外国人所谓中国女人都是脚的说法。鲁迅说,为了面子,可以说用政治来清除隔阂是非常可以原谅的。但是我回国后居然写了一篇文章,就像那个假扮关羽的演员去后台不肯放下青龙偃月刀,文章居然发表了,简直就是提青龙偃月刀,一路唱回老家。难道真的忘了中国的女人以前是缠足的,现在还在缠足?还是觉得中国人自我催眠了,全国的女人都穿高跟鞋了?是宣传还是演戏?
所以读鲁迅感觉超级爽。你会觉得他很善解人意,很聪明,直爽,有趣,妖娆。他谈到了魏晋风度、医药和酒。他从中国女人的脚推断出中国人不温和,因此孔子有胃病...他的搞笑版老子出关,伯夷挑魏...这个新故事太有趣了。但他不是幽默大师,他的幽默当然不是为了幽默而幽默。和他相比,林语堂的幽默太健谈,不够圆滑;老舍的幽默是肤浅的,含义太浅...在后来的作家中,似乎只有聂绀弩和王小波拿到过他的传记。他的《铸剑》一样的“恐怖片”属于他作品的另一个序列,《狂人日记》、《祝福》、《野草》、《纪念刘和珍》、《纪念遗忘》的大部分文章,他的杂文的一些序言和后记,以及《我不原谅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死亡》都被安排在那里。看到天空中的深渊。在所有人眼里什么也看不见;被绝望所拯救...“这种话,酷在激烈,决绝,快意恩仇。还有一种文笔意气风发,汪洋恣意。比如“愿全中国的年轻人都摆脱空调,向上走就行,不必听自暴自弃之言。“能做什么,就说什么。比如“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第一,生存,第二,温饱,第三,发展。阻碍未来的,无论古今,人或鬼,都是三坟五经,都把他踩倒了。“这种‘热风’的话,飞下来三千尺,也很爽。
鲁迅是一个超级酷的现代人。他面对西方文明自信,没有自卑或弱者自大的扭曲心态;他有他的“拿来主义”思想。他看不起“窝囊废”、“傻蛋”、“废物”,讨厌“西仔”。他读了很多诗书,也深深地沉浸在旧派之中,但他没有方巾、士大夫、冬烘的精神。也许他是被庄周和韩非子毒死的。但要时刻警惕自己,努力摆脱;他没有学究的酸味,也不欣赏那种吐血被丫环扶到台阶前看海棠花的油腻“情调”。而这条未开发的“尾巴”实际上拖住了当时留在国外的许多新文化人物。不信你一起看看鲁迅和郁达夫的旧体诗。而你可能想不到,五四猛将刘半农,原来的笔名是“伴农”,还有一些“夜读伴茶”的浪漫思想...而他对女性的态度更像是一块试金石——有多少新角色,在为文字写诗涉及女性时,会轻佻,散发出老文人的酸臭味!不信你看很多作家的情书,再看两地之书,再联系他们的婚姻爱情生活。鲁迅不是这样的。他对女性有非常现代的看法。他尊重女性,所以他的人性是完美的。他写了我激烈的观点,娜拉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女人不一定说谎多...他讨论了女性的母性、女儿的性和妻子的性。他塑造了祥林嫂和子君,让人们看到了中国女性的悲惨境遇。他那双温暖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和担忧,跟着子君离开家后的背影。
鲁迅心中有爱。他自己说:创作永远植根于爱。杨朱没有书。我一直记得《伤逝》里的场景。涓生说“我不再爱你”后,鲁迅写道——沉默,子君的脸“忽然变成灰黄色,死了;瞬间,他又是苏生,眼睛里也闪着孩童般的光泽。这只眼睛在四处扫射,就像一个孩子在饥渴中寻找一位慈祥的母亲,但只是在空中,惊恐地避开我的目光。”在这种细致入微的描写中,我触动了中国作家最温柔的心。萧红曾经问他:你对年轻人的爱是父爱还是母爱?他想了一下说,这是母性。读一读他写给许广平、二小、白草等青年木刻家的信,读一读他写给刘和珍、柔石、尹复、魏素媛的悼词,就会明白为什么青年人爱他,发誓要继承他的遗志,“继承他的敌人”。鲁迅对待老朋友,无论是一生为友的徐守尚,还是被杀的李大钊,以及后来被疏远的刘半农,都是以深情相待。且不说对待自己的心腹瞿秋白,鲁迅死时看的就是亡友遗作《海上林》的证明。我反复看了两篇文章。一部是《缅怀刘半农君》,写得爱恨分明,感情深刻,“此仇为友之仇”;同样还有《太炎先生二三事》,是写给他老师的,有作为弟子的责任感和遗憾。这两篇文章不到两千字,但是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无论是生活还是作文。鲁迅有爱,伟大的爱,像火一样在他冷面、谩骂、羞涩的时候运行。有人评价鲁迅“淡定从容,第三个淡定”。我以为那是鲁迅不虚热昏的时候。茅盾的《子夜》和钱钟书的《围城》是冷静的,郭沫若的《女神》和巴金的《家》确实是热情的,但是鲁迅的冷不是那种冷法,热也不是那种热法。
三
在所有关于鲁迅的记忆中,我最喜欢看马珏、萧红和白草。马珏还是个孩子,而白草只有22岁。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没有“视力障碍”,眼睛像照相机,比较自然。萧红与鲁迅家有着长期的密切联系,尤其是她细腻的文笔和独特的女性视角,让我们了解了更多的细节,尤其是关于鲁迅的日常家居。
在认识鲁迅之前,马珏从他的书中得到一些印象:写文章像和孩子说话一样过瘾,一点也不客气;不像别人,说一句话,要想很久;你不好,他会用笔墨骂你她想象中的鲁迅是个像孩子一样的老人,他也很美。我在父亲的客厅里见到鲁迅,原来是一个老人,瘦瘦的,毫无魅力,穿着一件灰绿色的长衫,一双破旧的皮鞋,苍老而呆滞,手里总拿着一支烟,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我的牙齿在吃饭的时候没有被任何东西点着,很难咀嚼。挂在衣架上的灰色毡帽有一点点胶带,因为挂得高,她踮起脚尖才看到,有点破。
这张人像拍于1926。
而白草写下了与鲁迅的对话——他之前送过鲁迅的木刻雕像,是“视察大师”不允许展出的。鲁迅回信说:“我要保留这幅画,因为它是一个吃过苦的年轻人的作品,因为它有党主的蹄印,也因为这一点,它也纪念现在的黑暗和斗争。”如果有机会,我想发表给他们看看。“——这一次,我参观的是1936年6月8日的青年木刻展,是在鲁迅逝世前两周。他兴高采烈。”他说话比健康人更有力、更流利。".
当然,我最喜欢的是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的笑声清澈,我发自内心的喜欢;鲁迅先生走路很轻盈。他只是抓起帽子扣在头上,同时左脚伸了出来,像是在拼命走路。鲁迅先生生气了,眼皮垂了下来,很凝重;鲁迅先生没有参观公园。他说,“我知道公园是什么样子。当我进门时,我让出两条路,一条在左边,另一条在右边。沿路种了一些柳树和树木。树下有几把长椅子,更远处有一个水池。”鲁迅先生的烟很贵,但他自己抽一支便宜的。“二小”第一次去鲁迅家,聊了很多伪满的事情。夜深了。鲁迅不累,不肯在躺椅上休息。他上楼在中间加了一件皮衣,然后听那两个从伪满逃出来的小奴隶说。我还是要在雨中把它们送到门外,指着一个“茶”的大牌子:“下次记得……”萧红写道:我奇怪他为什么要送?对于这么年轻的客人,这样的送外卖合适吗?看完晚场电影,只叫了一辆车,鲁迅先生不肯坐,让周先生一家先坐车去。鲁迅先生坐在苏州河畔的石栅栏上,悠闲地抽着烟。迎海不安地来回跑着,鲁迅先生也叫他和自己并排坐着。鲁迅先生坐在那里,像一个安静的乡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