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适轶事。
高二适原名黄羲,后改称二师,名暗寺、蜀黍、漠铁道人。几个名字暗示了高二适的性格和对生活的态度。“而适”的意思是“适合我自己的需要”,“黑暗的寺庙”,“道士”有隐士的比喻,“舒府”的意思是像鸟一样自由舒展地飞翔于田芸。名望和官场显然对高二适没有吸引力,他追求的是一种悠闲的生活。从这个角度来看,在高二适的思想中,道家文化似乎对他有更深的影响。带着这种心态,很难谈得上生在20世纪的中国。
高二适的父亲是一名教师。辛亥革命后,他成了自己小学的校长。高二适在家里没受过多少教育,但他一生都在努力学习。65,438+06岁考上扬州中学。因为家里穷,他辍学回到家乡教书。65,438+08岁,接任自己小学的校长。这时,他因文笔出众而受到称赞。高二适,耿介人,平时话不多,但对写作和文字情有独钟。其中对唐代杜甫、韩、刘、柳以及宋代江西诗派的研究较为深入。65,438+05岁读《古诗源》,65,438+09岁开始读《杜氏经全》,20岁读《山谷全集》,29岁读陈师道的诗。书法方面,早年喜军碑、碑、《兰亭序》、《龙藏寺碑》及钟、王等书,作品以行书为主,中年时以草书为主。高二适的妻子是溱潼人,公公是溱潼镇干泰昌百货的老板。甚至我带着老婆孩子来公公家,也常常一个人坐在干泰昌店的柜台里看书,或者在干泰昌的小楼里读书,真的到了离不开笔写诗的地步。高二适不满足于当一名小学校长。他对学问和书法有更高的追求。25岁考入上海正风文学院,后赴北平研究院深造,求教交友,探讨学问。与同乡韩子石有交往。通过给《上海时报》寄诗,他认识了著名的同乡葛。通过向《佳音》杂志投稿,我和张成了朋友。而这种独来独往的天才,也得到了凌派书画大师陈先生的赏识。张和人都是辛亥革命的老战士。张赵石早年与章太炎、黄兴、蔡元培等人叱咤风云,也是带了恩怨情仇一起上的。他比高二适大23岁。他生前特别喜爱书法,尤其擅长行书和隶书。他的笔法清透醇厚,气息浓郁古雅,十分飘逸灵动。他和高二适“志同道合”,一直互相学习,赏诗写信,四十多年来从未间断。陈官至国民政府秘书长、侨务委员会委员长,然而在1945年国民政府夺得首都的热闹时刻,毅然退出官场,死于书画,具有非凡的胸怀和眼光。他给了高二适很多帮助。抗战前,经人介绍,高二适在华侨委员会当了一名小文职官员。后来离开时,他还不忘把高二适介绍给“立法院长”孙克。关心和同情是显而易见的。
高二适不是那种只想吃饱肚子的人。他不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食物”。进入国民党立法院之初,高二适和执事们制定了三条约法三章:不入党、不参加政治活动、不接受训练。的举动显示了张对他的影响。一生交游甚广,只有张使他终生臣服。自从张参加革命以来,民国成立前后几乎没有打过仗。后来,在中国革命最困难的时期,他还帮助毛泽东获得了2万件现代海洋。但这位顾同先生(张本名)却以入党誓词中含有忠于孙中山和革命所追求的社会平等和人格自由精神为由,拒绝入团。独立自由的本质正是和张的共同之处。
抗日战争爆发后,高二适先生不愿当亡国奴,就把家人寄养在溱潼岳父家,独自随立法院迁居重庆。直到抗战胜利后的1945深秋,他才回到家乡,这一去就是七八年。归心似箭的高二适,在回乡的路上,怀着对家乡和亲人的强烈思念,写下了一首诗《溱潼路上的文子归》:
出蜀国,欲闻鸟语,故里见杜鹃花。断肠秦湖水,何去何从?
流离之痛,思乡之痛,让人落泪。
1949解放前夕,作为国民党立法院的高级职员,高二适没有跟随蒋介石去台湾省,从此与政治无关。他在文史书画苑里默默耕耘。就这样,不知不觉,十几年过去了。1962年,也许是生活太安静了,也许是因为怀念同为师友的张先生,早已退休在家的离家远赴北京,拜访时任中央文史馆馆长的张。师友情深,自然要长谈。张与的交往由来已久。他知道高二适的道德文章,打算邀请他到中央文史博物馆工作。这让高马德非常感动。但是考虑到这家人太累了,高二适谢绝了邀请。张推荐他进入江苏文史馆,并赠诗一首给:
异同刘浏不需要被删除,男孩是固执的。南海* * *知道翁仲的死,但在东周,谁见过首席冶枪?我误以为太多,草却更微妙地偷着飘。世界之高我向你保证,门重如山。
在字里行间,我倾注了对高二适的钦佩。“世界是一个很高的地方,我向你保证”,对高二适草书的评价很高!
“高”就是高的意思。虽然高二适生性疯狂直爽,但他清高自制力强,不喜欢自吹自擂。俗话说“屋中人不知酒香”,这句话已经近六十岁了。除了几个知己,没有多少人认识他。高二适本无意成名,但进入江苏文史馆后不久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一举成名。这就是在1965震动了一阵子的“兰亭论”。此时的中国,在政治的天空中,已经呈现出“风雨欲来”之势。。高二适作为这场争论的发起者和参与者,确实让人担心“瞎子骑瞎马,半夜去深潭”。这场辩论所反映的高二适的道德勇气、学术责任感和直白的文笔,即使在今天,仍有许多人缺乏。关于这些,下面会详细提到,姑且一笔带过。
20世纪五六十年代,高二适的学术研究进入了积累期。他的书法研究著作《新定急章与考证》问世。书写完的时候,高二适高兴地写道:“匆匆忙忙真神奇,哭出来也真神奇。”几千年来,曹丽已经成为一个独特的行业,现在他有一本书要传。该书保存下来,探讨了李、曹的沿革,纠正了先贤的错误,填补了中国文献学和书法史的一项空白。难怪王先生这么高兴。在古典诗词和散文研究方面也有很大成就。高二适一生都在研究杜甫、刘禹锡、柳宗元和南宋江西诗派。他研究柳梦德文集,努力20年,终于有所成就。61岁时,开始编纂《柳梦德集》一书。关于这本书,张在1963《刘》定稿时,曾为其题诗一首。诗中说:
冷峻帅气的年轻人,提出了退走的想法。中山纪纪开新颜,火急。
诗中的“钟山集”指的是高二适整理的柳梦德集。在《刘》中,更是说:“二石近年来进步很大,有许多发明。我渴望变老,很期待。”说明尔师先生是认真的,他能深刻理解柳宗元和刘禹锡两位文学大师的作品。张对的仰慕可见一斑。
1971年,张的《刘》终于出版了。据说它是当时学术界发表的唯一一部古典文学作品,就像茫茫大漠中的一棵小树,显得有点突兀和孤独,也因此成为文革时期极具代表性的一道奇葩。花费了20年的心血,张称《刘梦德文集》与刘一起被列入中唐大师论坛”。虽然令人遗憾,但在那个文化荒漠的年代,这并不奇怪,也并不罕见。幸运的是,《刘姚文智》收录了高二适的两篇文章:一篇是刘子厚和刘禹锡对该书的后记的评论,另一篇是对刘客天的评论。为此,张专门写了一首赞许的诗,“独读天书难,贵在高开河源”。窥一斑而知全豹,只要你仔细阅读,你也可以领略高二适的学术品格和功底。
高二适的学术研究并不深刻,他的诗“崇高而富于情感”。但研究再深刻,毕竟属于学术范畴,感兴趣的人毕竟有限;再精彩的诗歌,毕竟是新诗盛行的时代,新的旧体诗很难激起人们的阅读欲望。在人们心中,当代“草圣”的地位无疑更为重要和实际。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事实上,“草圣人”之名,从根本上与“士”和“诗人”是相通的。高二适在书法上的深厚造诣,不仅得益于他在临池的勤奋,也得益于他作为学者和诗人带给书法的文化修养。一个人,无论写得多好,都坚持真理。如果他没有自己的精神在里面,他终究只是一个“书法家”,很难成为一个著名的艺术家。高二适以学者之风和诗人之韵创作自己的散文和诗歌。他的书法不同于一般的书法家,成为学者和诗人的书。书成书,诗止。他的每一篇文章和每一首诗都是极好的书法。
尔石先生有句诗:“人言磨人,磨穿铁砚,方得珍重。”这样的诗句,表现了对一种生活状态的执着追求。人磨墨,墨磨人,磨与磨之间,就是在培养自己的人生形象。更具体的说,诗歌陶冶了他的书法,书法磨练了他的精神。就在这相互的修炼和锤炼之间,一个文人、诗人、草圣脱颖而出,崭露头角。高二适先生一生都在追求生命的延伸和自由。晚年“磨铁为道”的自名,为他延绵而自由的一生,尤其是他的性格和精神,增添了一份坚韧和踏实。
1977年3月,高二适死于南京。生命的逝去并不意味着精神离开了现场,而是身体化为灰烬。他顽强直爽的作风和精神,至今仍在人们心中高举。高二适在书法艺术的道路上经历了漫长而艰辛的探索,他既重视传统,又力求创新。这些年来,他向许多老师求助,向许多家庭学习,潜水和游泳,以及独立学习,这些不求人都知道。从早年的君碑、碑、《兰亭序》、《龙藏寺碑》和钟、王的书法,到中年的草书,再到50岁以后专攻,醉心于急章的考证和考证。默默耕耘的背后,留下的是孜孜以求的艺术轨迹。
如果你想进入高二适的书法世界,曹彰是最好的入口。
曹彰作为隶书的胜利和现代草的源头,成熟于东汉。它的名字的起源通常被认为是源于尤氏的紧急章节。唐代泰州人张怀瓘在《述端》中说:
王:“汉元皇帝写《急章》,溶解了官式的粗楷,中华风俗淳朴慵懒,渐行其道。这是省字纲,损官之规。如果你去逃避,你会走得很快。因为本义,所以叫草书。张芝成了现代草,如流水,拔毛连如,上下牵连。”“曹彰是隶书的胜利,草也是曹彰的胜利。”
张怀瓘的文字勾勒出了曹彰的来龙去脉,定义了它的写作特点。写曹彰的代表书法家有尤氏、黄翔和索靖。代表作品有尤氏的《急章》、张芝的《八月帖》、《秋凉好帖》等。张怀瓘认为,后世的草书,也就是今天的草书(grass),起源于曹彰。“书破”有一句话:
草书是张伯英在汉末创造的。学习崔(元)、杜(杜)的方法,成为现代草。文字的风格是一笔一划形成的,偶尔断开,但血脉相连,甚至气候交错...所以,行首的词往往跟在行尾。“一本书”的名称起源于张伯英,即此也。
曹彰的文字是独立的,它们比横线之间的回声更长。今草相连,已有后世草书的雏形。
高二适主张“草出于章”,认为曹彰是现代草的始祖。从曹彰的篆书中学习这种草,会使笔法变得古老而精致。为此,他广泛搜罗各种急章、近代出土简牍、碑刻的注释和校对版本,加以整理,以查纠前人的错误。历时10年,是一段惨痛的经历。终于有了新的和考证。他还写了《题怀素》诗,对学习草书提出了独特的看法,并严厉批评了怀素的书法代表作《自叙帖》:
怀素自诉何祖道,千年秀才不读草。如果你把运河挂在酒店里,你就不知道你是不是喝醉了。我是草的主人,张芝的雕像都很典型。我太自信了,我来教你不要慌。
高二适主张草书应以章草为基础,但怀素草书的特点是线条连续曲折,结构夸张变形,很多地方打破了草书的常规,很难辨认,所以高老批评。在其他一些文章中,高二适进一步指出:“怀素书法疏,不能方,为短。”(《题怀素》)“写这么大的草,一定要随意转身,要相信自己的手。假装倾向是不合适的。”(《题怀素》)
高二适的书法以曹彰为蓝本,融合了大草和现代草的笔法,融曹彰、现代草和狂草于一炉。他所做的是师古,攻“章”而不囿于“章”,笔法清亮苍劲,结构多变,流于自然,风格不凡。能在严谨中见劲,在平实中见严谨,在凝重处见生动,在纵横方向见震撼,用笔有气魄,自有模样;他的书法充满了力量和态度,他善于在气的纵向趋势中体现他自激的书法精神。他的诗“急则惊,哭则惊,思则始”,道出了他写书时“笔到先吐”的豪迈心态。高二适的实践在追求书法表现的快乐意识和审美的“动态美”方面具有代表性。一个书法家以“气”写书,以“势”作画。高二适的绝大多数作品都是连续的草书,其中很多充满了笔墨,苍劲有力,具有很强的冲击力和感染力。答林散之送一只螃蟹和杜甫的八首秋兴诗几乎是完美的代表作品。
高二适努力借鉴现代草系中“大草”的“气势”,将具有独立文字的古代曹彰改造成类似于这种草的作品的连续保护,增强了节奏和韵律的美感,独树一帜。索靖、黄翔的水准风速仪换成了张志、怀素的起伏,有这草的骨脉,有曹彰的意味,有大草的风神。虽然参与“体势”不再是“古风”,体现了对传统的一种新的理解和运用,但毕竟不是完全的“另起炉灶”的“自我建构”。作为一位传统的学者和书法家,高先生是属于传统与创新的。其实正是这样,中国源远流长的书法传统才能得以延续。所谓“入古开新”、“先合古人,后留古人”,几乎是传统书法发展的必经之路。高二适的书法创作在丰富审美风格、拓宽创作领域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就艺术表现而言,他的书苍劲有力,才华横溢,天真烂漫,给人以美的艺术享受。
1974年,年过七旬的高二适在《湖洲鹿笔歌》诗中说:“我泼墨遍江南,张为之痴狂。”写出了一代草圣狂放不羁、野性自负的浪漫情怀。去疯,终究要有丰富扎实的审美经验作为基础,有深厚扎实的功力和技巧作为基础,有耀眼夺目的艺术成就来呈现,才能让“疯”扎实而疯狂。否则就是“轻”狂。
的草书被视为“第一”,而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他的“疯癫”是扎实的、自然的、有性格的、有味道的。既然已经谈到了“疯狂”,不妨接着说下去。
中国几千年的历史,流传下来了很多“疯”的人。远的说,楚人遇到春秋时期的俞是“疯子”,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明朝的大天才徐青藤,敢于逆势而上的,都是“疯子”。现代,野人不用比以前差了。章太炎、辜鸿铭等人是“狂”,是服气。“疯狂”的人之所以“疯狂”,是因为他们标新立异,世俗,特立独行。这样的“疯子”在我们惊讶的时候,往往会觉得很可笑,很搞笑。其实,可笑和搞笑的不是“他们”,而是遵守规则的“我们”。中国的学者深受儒家“温和、善良、礼貌、节俭、隐忍”的影响。他们大多骨骼缺钙,大多体弱多病,寒酸迂腐。任何能保留一点个性和独立人格的人,总会有一点疯狂。就连恪守中庸、矜持的孔老夫子也说:“不去中行,就是疯了!”!狂者进取,骄者无为。”(《论语·鲁兹》第十三)狂躁的人比普通人有更强的个性。他们不是平面人,而是立体人。疯子的骨头比普通人的骨头硬。他们不是躺着的人,而是站着的人。
说到骨头,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王辅仁在一篇题为《中国文化之骨》的文章中说:
一个民族,一个民族的文化,同一个人的身体,也是由各种因素构成的。一个人有血有肉,但也要有骨头。血肉是人的生命的存在形式,使人丰满、健康、润泽、美丽;但如果一个人只有血和肉没有骨头,他就会变成一堆死肉和一滩血。骨骼不美,不丰满华丽,但全身都离不开它。人,有了这个骨架,可以直立行走,可以活动,可以有力量,是独立的人,是一个生命体。
在中国的文化史中,所谓傲娇的人,大多是骨头“丰满华丽”的人。至于自称“曹圣的一生”的高二适先生,我们可以说他是一个瘦骨嶙峋的人,一个有力量的人,一个独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