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忠_平江学校

从小就听老人讲私塾的故事:前孙赵丽和吴州郑旺,他们写诗,填词,练字,挨板子,罚站...但我从未见过真正的私塾,因为这个古老的教育机构已经消失了近百年。

在湖南平江,一位老人在家坚持私塾教育几十年,教授四书五经。虽然只有几个弟子,但经过几十年的不断传承,传统的学校学习仍然顽强地在这一带延续着。

数字时代私立学校的声音

无知的学童,守旧的老师,拍手的声音――民间充斥着关于私立学校和老师的温暖而严厉的故事。

21世纪,网络电视遍地开花,私塾早已是一个遥远的词。如果有人告诉你某地有老式私塾,你一定不会相信。

周日早上,在湖南平江县南江镇五角村,小朱亮早早起床。洗漱和早餐后,小朱亮匆匆赶往学校。

“好好学习,听老先生的话!”朱亮的父母告诉。

朱亮,11岁,是一所乡村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今天,他要去他村里的一所私立学校学习古籍,而不是去学校。毛笔蘸墨,两本书《增广圣人》和《童年学习的故事》,朱亮每周日都去朱执中老人办的私塾读一整天的古籍。

这是我去年在湖南平江目睹的真实一幕...

古汨罗江穿境而过,湖南平江位于湘鄂赣三省交界处,风景秀丽。

这里仍然有化石般古老的私立学校。虽然可怕的手板已经不存在了,但是私塾传统的教古书、学诗词、练书法的模式还是原汁原味的延续着。

朱志忠的家在平江县城西北约45公里的南江镇。我从平江坐车到南江,在一个叫江田村的地方下车,然后步行到五角村的贾珠组,我的私立学校就在那里。

房前的大坝,房后的青山,大坝里的稻田和鱼塘,青山上的竹林和松林,以及沿途的田园风光,让我对传说中的私塾产生了遐想。

贾珠组是五角村24个村民小组之一,共有25户,100多人。朱执中先生的私塾是一所老房子,周围有许多新房子。低矮的屋檐上挂着两块铁牌子:“南江镇五角村274号”和“五好家庭”。只有在土房的后面才能看到教室的样子。深色的墙上有很多涂鸦的痕迹,角落里堆放着很多杂物。仅有的两个朝西的窗户是露天的,条件非常简陋。

从外面看,薛先生的家和普通的农家乐几乎一样,甚至更简陋。但据朱执中先生介绍,该宅已有100多年的历史,代代相传。老房子的门楼已经被破坏,只剩下一个孤立的石头门框。在冬日的阳光下,在我看来,它是这座老房子的象征,或者是某种精神的象征。

简单安静的教室看起来有点阴暗潮湿。靠近窗户的一侧,放着用几块破旧门板搭建的桌椅。简易的书桌上,笔、墨、纸、砚台摆放得整整齐齐,简单明了。周围的墙上挂满了学生用毛笔写的诗歌和文章。正如鲁迅先生的文章《从百草园到三潭印月》中所描述的,私塾里的学生都在谈论和背诵自己的文章,共同成为一种独特的嗡嗡声。时间仿佛在这里停了下来,让人依稀回到了过去。这些互联网时代的相机咔哒声,私塾里的读书声,让人感觉现代不一样。

著名的“老先生”

在平江采访期间,总能在文墩感受到一种古老的人文气息。私塾通常被称为“蒙古图书馆”和“旧书教师”。平江的“旧书老师”大多正统、德高望重、资历深厚,80岁的朱志忠老师就是典型代表。

朱先生中等身材,微微驼背,戴着一顶普通的单帽,穿着一件旧棉衣。他又白又瘦的脸上有一双自信而敏锐的眼睛,鼻子上端长着一颗红色的痣。他的人生经历、言谈举止、修养知识在当地都很有名气。这位老人知识渊博,记忆力惊人。他能背诵到目前为止学过的所有古代汉语。在这个偏远的农村遇到一位文化底蕴如此深厚的长者,我感到很惊讶。

朱志忠早年在私塾读书10多年,通过刻苦学习成为村里公认的“秀才”。当他三十多岁的时候,他在家里开办了一所学校,开始了他传统的私塾教学。半个多世纪以来,这位老人已经成为办私塾时间最长、年龄最大、培养学生最多的“老先生”。

“到今年,我的私塾断断续续办了50多年了。学生多的时候一年10,一年四五个。今年多一点,15学生。我办学几十年了,我的学生大概有几百个。”生机勃勃的朱先生淡然说道。

这位老先生虽然有名,但生活极其简朴贫困。卧室里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个用了几十年的破衣柜,连一台黑白电视和收音机都没有,可谓一家人。只有现代化是用一块8元钱买的电子表。老人一天只吃两顿饭,每餐都是辣椒炒饭,吃个鸡蛋汤会改善生活。

“其实我现在不愁吃穿。教旧书不是为了赚几个钱,主要是一种兴趣。以前主要是生活所迫,现在是一种精神寄托,因为学生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学生。”老人冷漠,没有爱好。在寒冷的冬天,他经常独自在房间里取暖,身边只有一只大猫作伴。

探索“冷窗”

“关,关洛鸠,在河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大早,一群群学生来到朱先生家,围着几张用门板搭起来的桌子坐着。过了一会儿,朗朗的读书声响起。

课间休息时,学生们挤进老师的厨房,围着壁炉取暖。165438+十月下旬南方的教室特别冷,这一幕让人感受到了真正的“寒窗”味道。

不同于目前中小学的统一教学,私立学校是根据学生学习内容的差异进行逐一教学的。从三字经、游学、增广入手,重点学习古代儒家经典。

古代汉语是私立学校最重要的学习科目。王老师给每个学生解释一两遍这篇文章,然后让学生熟悉它。前一天学的东西,第二天要去找他一一背诵。只有顺利通过的人才能学习新的课程。

学生各自从家里带纸,在书法先生的指导下临摹字帖,是私塾教学的另一个主要内容。如果王老师要教学生书法,他的书法水平自然不会差。朱老先生是当地著名的书法家。

以前听说老私塾怎么处罚学生,所以特别关注平江私塾的师生关系。

“以前私立学校确实有体罚学生的情况,因为社会认可当时的教学模式,而且招收的学生年龄较小,体罚很有效。现在不同了。体罚不仅受到家长、教育等行政部门的谴责,甚至要承担法律责任。而且现在招收的学生年龄都比较大,能以理服人。”朱执中先生告诉我的。虽然没见过老公和学生在一起有说有笑,也没见过学生和老师讨论问题,但在采访中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种敬畏和温暖的师生关系。学生见到老师都是一本正经,老师一走又打起来,露出少年的天真。王老师在学生面前一脸严肃。背诵时,老师坐在沙发上,学生坐在竹凳上,相隔几尺,可见老师的威严。

老先生轻商薄利,收费不高。他给不给村民钱都没关系。一般他每个月交30块,外加1斤大米。如果家里有钱,也会接受更多,如果家里困难,也会被遗忘。

我老公每年都会家访两三次,把孩子在私立学校的表现介绍给大人。学生在端阳、中秋、春节等节日会沿袭古章传统,给老师送礼(每个节日两斤猪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附近一些早年毕业的学生不忘老师的恩情,只要老师在家,他们就经常来看老师。在平江宁静的时光里,这些师生间的交流构成了一道独特而古朴的乡村风景。

优雅之后的不同意见。

“娱乐先生”何英站在棺材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盛着黑灰的小碗,念着祭祀词,用手将黑灰撒向空中。这是一个驱魔仪式...

葬礼热烈隆重,规模宏大。整个葬礼过程中,送葬者络绎不绝,哀乐和鞭炮声连成一片。

76岁的何英在葬礼期间主要负责写悼词、对联、行礼和驱鬼。奖励一两百元。私塾教学的重要成果就是培养了“娱乐先生”。所谓“娱乐先生”,就是村民结婚、下葬、祭祀时,唱歌主持仪式,写下所有的对联、账目、文告。“娱乐先生”在平江是一个很优雅很让人羡慕的职业。

平江县大坪乡的范为了让儿子读旧书,把老先生的旧书接回家,吃的洗的都洗了,每年再给他300斤大米,让儿子范辍学在家读书七年。范当时在读初中一年级,数学竞赛在乡里也就一两个。他非常同情那些辍学的老师。

三十多岁的范虽然现在还没有考上大学成为干部,但遇到婚丧嫁娶的事,还是经常被请去当司仪。因为精通书画,通晓礼仪,名声越来越大,经常跨省界到江西,在那里是“跑遍全台的人”,德高望重。

“上了大学以后不分配工作去种地有什么用?还不如去私塾,做个娱乐圈的君子。”一位名叫陈启平的学生家长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们。

陈启平的话很有代表性。虽然学生不好意思说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但是父母已经为他们锁定了未来的人生目标。

社会已经发展到数字时代。为什么平江还存在化石般的私塾?这的确是一个耐人寻味、发人深省的问题。对于平江私塾这一特殊现象,社会上有不同的看法。

平江虽然地处偏远,但一直是文风繁荣的地方,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文化环境。在平江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各种漂亮的对联和牌匾。每到元旦,外面和家里都会贴上古色古香、雍容华贵的春联。每一场婚礼、葬礼、仪式,都要按古礼行事,所有的祭祀仪式都需要何英这样的“娱乐先生”。在私塾读了两三年的学生,既能应付写作,又能顺利交际,在农村足以解决温饱。

有人认为私立学校是旧思想旧文化的载体。但也有人认为,对于我们这样文化传统浓厚的国家,不能忽视传统文明的传承,私塾还是很有必要的。

随着控制社会的逐渐瓦解,一个多元的“市民社会”开始出现,平江私塾只是其中一种话语表达,摒弃了过多的主观活动,培养了民众的自发秩序。我们需要这种因地制宜的客观态度。

平江县民办教育办公室主任欧阳易立认为,民办学校应该一分为二。私塾的存在反映了农村人对文化知识的渴求,在一定意义上有助于维持农村良好的社会氛围。虽然不符合民办教育的法律法规,但客观来说,民办学校对农村还是有一些积极作用的,我们可以对其采取宽容的态度,给他们一个自生自灭的生存空间。

从平江回来已经很久了,但私塾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依然不可磨灭,就像一个苍老而蹒跚的身影,日渐模糊,却依然和我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私塾虽然是传统文明的载体,但它的悲哀在于无法培养出科学的普及教育机制,与现代社会所达到的宏伟目标相差太远。平江私塾的启示应该是多方面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现代教育制度必须将传统文化充分融入其中,赋予其全新的生命,使其与现代文化一起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