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翠花
1921年1月,伟大的鲁迅冒着严寒,回到了阔别20年的故乡。他以为自己的家乡还和当时一样美丽,没想到,已经变了样。他很难过,写了一本小说叫《故乡》。几十年后,其中一篇入选小学语文教材,取名《少年润土》,成为小学生背诵和考试的重要课程。
曾几何时,“我记忆中的家乡完全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父亲还健在,家里风景不错。我是少爷。虽然我第一眼就知道闰土,但它不是我记忆中的闰土。“这些片段用心朗朗上口。当时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鲁迅,我怕自己只是对愚蠢的闰土的轻蔑和不屑。但长大后,我发现我是闰土。文章还是那篇文章,只是当年的孩子长大了。
一个11岁的男孩,脖子上套着银戒指,手里拿着钢叉,用尽全力去刺一匹马,马却扭动着从胯下跑开了。出生在农村的他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甚至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润土唯一的生活就是帮助他的父亲。父亲去大房子打工,忙不过来就带着。你可以自己动手,给家人留点吃的。夏天的晚上,别人都在家里聊天,他却要和爸爸一起去地里照看西瓜,以免被小动物吃掉,卖不出好价钱。
按照现在的说法,润土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但是闰土心里没有成年人的负担和顾忌,依旧是无情无义,无所畏惧。就算天王老子惹恼了他,他也敢抄家伙打。这就是少年精神。
所以闰土遇到鲁迅,没有一个工人看到老板的畏缩,也没有因为地位不同而自卑。他反而把鲁迅当成了朋友。他很乐意和鲁迅谈论农村生活。捕鸟、观瓜、捅刀子、捡贝壳兴高采烈,鲁迅听得津津有味,两人关系热烈升温。
我们在学校学习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谁那么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的爸爸是导演,是部长,他不喜欢,所以他不喜欢!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计较,只是凭自己的感觉去交朋友,去做事,不在乎一切世俗的眼光,只想快乐。
20年后再见,一切都变了。润土的身材增加了一倍,以前的紫色圆脸变成了灰黄色,还多了深深的皱纹。像他的父亲一样,他的眼睛肿了,周围都是红色的。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毡帽,身上只穿着一件很薄的棉衣,全身都在缩水。那只手不是我记忆中那只又红又圆的手,而是又粗又笨又裂,像松树皮一样。当初的少年早已成为中年大叔。
仔细想想,其实很正常。闰土的主要工作是种地,但是收成不好。即使地里长了东西,也卖不出去,只能烂在家里。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他做着普通的工作。没有高学历,没有才华,没有背景,没有有钱的亲戚,没有特殊的机会,甚至没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从小,他就被局限在自己的视野里。从来没有人教他出国留学,也没有人告诉他“知识改变命运”。他只能沿着父母的路,迷迷糊糊的往前走。
群居能生出搏击蓝天的野心?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慢慢的,那个聪明阳光的男孩消失了,他被生活压垮了,变成了一个懂规矩的中年人。站在鲁迅面前,他不敢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而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师傅”,并解释说“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他当年的朋友,现在是给他发工资的老板。
肩上扛着家庭的重担,不会有任性的勇气。一旦惹老板不高兴,全家就得喝西北风。这就是成年人的命运。
一个残酷的现实是,润土成了我一开始最讨厌的人。十几岁的时候,我可能鄙视过父母:“整天低着头,一点尊严都没有。我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做了。”他有理由看不起他的父母。老板的儿子是我的朋友,这是一种联系;以后我会把西瓜卖到全世界,没问题;我还年轻,未来一定有伟大的征程。
不管他的梦想是什么,他都不想和他的父母一样。但不管喜欢不喜欢,他一开始就成了最讨厌的人。
接过父亲的锄头和钢叉,成为最普通的工作人员;通过相亲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生活凑合,然后生六个孩子,逃命。鲁迅想给他一些他不需要的东西。他选了两张长桌,四把椅子,一个香炉和烛台,还有一根抬秤的杆子。闰土像收到奖金一样高兴。几天后,他划船去清除所有的草灰。辛苦一天后,当他看着熟睡的女人和孩子时,他可能还会想起他的野心和暗恋他的翠花,但他只能这样想。
润土觉得生活很苦,但却无法形容。他只能像石像一样坐着默默抽烟,然后上床睡觉,准备明天的工作。那一刻,有多少人会发出同样的感叹?
经常看史书的人可能会有一种感觉:“翻开一本书,就会看到帝王将相;合上书,身边全是柴米油盐。“不是每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生活还在继续,不是吗?
理解世界的复杂,理解生活的艰辛,原谅无知的自己,原谅身边愤世嫉俗的人,孝敬生下他们的父母,照顾相互扶持的恋人。然后,尽可能给孩子留些钱,让他走得比自己轻松一点。
所谓的成长,其实就是接受自己的一切。不再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也不再强迫自己去实现什么目标,而是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的现实,努力活着。然后在不完美的人生里,不忘青春的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