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最难忘的事是什么?
按照班级人数,全校老师应该不少于十几个;但是,我只能记住几个。我们的班主任是李老师,他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名字。小学生不会认真记老师的名字。他四十岁左右,在一个九岁的孩子眼里已经是老人了。他很真诚,诚实,不做作。他从未斥责过他的学生。他说话总是和蔼可亲,让人感到亲切。他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老师之一。当时小学老师大概教很多课程,语文,数学(当时好像叫算术),历史,地理。因为程度极浅,所以不需要有太多的知识。当我想到李小姐时,我想到两件事。一个是某年初春的某一天,大源池附近的春草刚刚盛开,天上下着小雨。“欲以杏花雨湿衣,面不冷。”李老师带着我们全班在大元池附近种菜,自己挖地,自己播种,无非就是扁豆,芸豆,辣椒,茄子。对了,当时西红柿还没有传入济南。我不知道北京怎么样。那时候,草是绿的,柳是嫩的,鹅是黄的,一片绿仿佛填满了宇宙,伸手就能摸到。我们蹦蹦跳跳,开心得像一群刚入春江的小鸭子,这是我人生三万多天里最开心的一天。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激动。另一件事是李老师帮助我们学习英语。认识英文字母,他有妙法。他说,英文字母F就像一只大黄蜂,两头长,中间细腰。我从未忘记这个比喻。我不记得英语在课堂上是怎么教的。但是既然李老师在辅导我们,那么毫无疑问会有这样的课。好像有英语补习班。我们以后再谈这个。另一个老师教算盘(算盘)。好像姓孙,名字不详。这个人的脸长得像蝉,蝉在济南叫邵谦,所以同学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邵谦。我还是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此人似乎是一个“迫害者”,一个从来不对学生微笑的“法西斯”。算术是个技术活,原理并不复杂。稍微解释一下就够了。至于准确度和熟练程度的问题,可以在应用中解决。但是,这个人,邵谦,给初学者定了一个非常残酷不合理的规则:打错一个数字,打一个板子。算盘上少了一行,就少了十个数字,结果就是十块板。最后一节课后,几乎每个人都要挨板子。如果有几十到一百个错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打完板子。有时候老师玩累了才会手下留情。那时,体罚被认为是合理的。八九十岁的孩子哪里来的抱怨?而且“造反有理”的最高指示还没出来。小学生被逼到穷途末路,起来造反。下面也将讨论这个问题。其他老师都不记得了。那时候新教育已经是男女生,还有缠着脚上学的女生,大家都不奇怪。高二的时候,学校突然来了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教美术和音乐。我们班没上过她的课,也不知道她姓什么。除了刚来的时候引起很多流言蜚语,我很快就习惯了。至于工作人员,我们只知道一个是负责共同事务的。我们当时都写大字,叫“仿”。仿纸是学生出钱,学校买的。这个布衣大概是克扣了一些钱,买的纸粗糙得像排便用的卫生纸。山东称卫生纸为卫生纸。学生们把“纸莎草”的称号送给了这位先生。当我介绍上面的老师时,我提到了一位绰号叫钱潮的老师,他教算盘。他的法西斯教学方法激起了全班的愤怒。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即使是对孩子。每个人都受够了他的统治者,没有办法起诉。告诉父母也没用。告诉校长,我们校长就是个小官僚,既不教书,也不面对学生,也不知道他整天干什么。告诉他没有用。我们小小的大脑里没有多少策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想,那就是反抗,“陷害”(把他赶走)。几个比我大几岁的男生率先提出了一个大致的行动方案:上课前把老师用的教学桌倒过来,让它四脚朝天。我们所有的学生都离开了教室,躲在稀疏的花园假山附近的树上。他们每个人都在上面提到的树上有装满黄豌豆的口袋,他们要打钱潮的头。而11、12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组织要细致,什么行动要统一,什么意见要一致,就贸然行动。我喜欢热闹,就和大一点的孩子一起离开教室,躲在灌木丛里,口袋里装满了黄豆豆,准备迎接胜利。然而半个多小时后,我们都回到教室,准备和黄豆豆一起打老师的头。我们都傻了眼: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安全地坐在那里,听老师讲课,而教学桌早已被翻了个底朝天。本来可以形成的统一战线,现在彻底瓦解了。学生分为两类:好公民和罪犯。当然,我们要反抗的人都属于后者。钱潮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好人。现在,当他看到有人试图砸他的饭碗时,他的愤怒可想而知。他坐在那里,一脸愁容,手里拿着一把竹尺,等着我们这些被自己困住的小罪犯。他能从体型上看出谁是主犯,谁是从犯。他先叫主犯,他们自动伸出右手。我只听到巨大的撞击声响彻寂静的教室,教室里没有人敢呼吸。那些男孩真有胆量。他们被打得牙齿扭曲,但没有咕哝。轮到我了,于是我伸出右手打了十下,算是轻罚,但是我的手马上就红肿了,疼得厉害。我走出教室,用红肿的手,兜里的黄豆豆掉在地上,走回家。我的右手已经疼了好几天了。我的第一次反抗就这样失败了。我想,如果发生在40多年后的文化大革命中,像钱潮这样的老师会被小学生杀死。回想起来,也许我们不是反叛的材料。我们谁也没有研究总结过失败的教训:一个“汉奸”?没做好“统战”?事发后,大家老老实实去上珠算课,心甘情愿被钱潮的竹板打。从此,天下太平。那时候在我们家,小说被称为“闲书”,是绝对禁止看的。但是,我和秋梅都爱读“轻书”,高级的“轻书”,比如《红楼梦》《西游记》都读不下去,所以我们不读。我们专门看低级的“轻书”,比如龚澎案、施公案、姬公传、猫王、小武夷、东周的李果之、唐硕、沈峰邦等等。我们都是小学水平,秋梅更差。我们才小学水平,单词知识有限。那时候没有字典,有康熙字典,我们不会也不会去查。我还经常把别的词念出来,比如“飞檐走壁”念成“丹飞檐走壁”,“气往上冲”念成“气往上冲”。反正就算有些字不认识,内容还是能看懂的。我们经常开玩笑“你是用扫帚扫还是用扫把扫?”如果你不认识的字少,那就是扫把。字多了就用扫帚。尽管如此,我们阅读休闲书籍的瘾仍然很大。那时,我们家没有电灯。晚上,吹灭煤油灯后,我们躺在床上,打着手电看着。那些闲置的书都是印在洋纸洋石上的,字很小,有时候还看不清楚。看了好几年,也没变近视,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不仅在家偷看,还带着书去学校,偷闲的时候看一段。校门外左手边的空地上,正在盖房子。很多红砖被带进来,堆在那里,不是一堆,而是很多堆,中间有一个空隙,坐在那里,谁也看不到外面。我就搬了几块砖下来,坐在上面,下课了也不回家,把闲置的书拿出来看。书中侠客飞檐走壁,刀光剑影,仿佛在我眼前晃动,我也仿佛置身其中,其乐融融。等我稍微清醒一点,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经常被骂。我读过大量各种各样的这类闲书。仅仅是“龚澎案”,我就看了四十多部续集。越说越荒诞,越说越不可思议,到最后,书里的侠客都比西游记里的猴子强。但这有什么坏处呢?我不这么认为。除了我曾经想练铁砂掌,没有拿刀杀人,没有劫富济贫,没有做危害社会的荒唐事。不仅无害,我还觉得不错。我记得鲁迅先生在被问到如何写好一篇文章的时候说过要多读书。千万不要相信《文章的练习》之类的书。我觉得这是一句至理名言。现在对于小学生来说,在课外阅读方面,和其他方面一样,管得太多,管得太严,管得太死,这不一定是正确的方式。我不完全同意什么都不做,但也不同意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