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遥远的城镇

一个

它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南方的一个小县城,叫城关镇。但它既没有城墙,也没有关隘,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背靠紫金山,面向湘江,四季青山绿水环绕。

在城市的中心是四牌楼,这是一条向四个方向延伸的街道,分别称为东、西、北、南街。它们是城市的骨架和脊梁,构成了小镇的格局和风格,支撑着小镇的脸面和排场。分布在四条主要街道上的小街和千家万户,就像城市的毛细血管和身体细胞。他们在城市的街头巷尾不断涌动、奔涌、成长、茁壮、生活、繁衍,蕴含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他们是这座小城取之不尽的能源,是这座城市永恒的动力和不屈的灵魂。

小镇不大,方圆也就两三公里,人口也就两三万。然而,它有很长的历史,它有很长的历史。虽然从来没有非富即贵的时候,但是大受欢迎,长久以来都是富可敌国,太平无事。但也历经沧桑。在历史上,它遭受了洪水,饥荒,瘟疫,兵荒马乱,土匪和老虎。1944年,这里被日本人占领,该镇遭到日本飞机的轰炸。但是,这里的人们与这个小镇相依为命,苦尽甘来,却勇敢地挺了过来,顽强地活了下来,一直延续至今。

该镇呈凸形,东临湘江,南有紫金山,北有梁青庙,西有两个路口。与湘江平行的街道分别叫南街和北街,是小镇的两条主干道。商店、奥特莱斯、餐馆、宾馆、机关、单位大多聚集在这两条街上。与湘江垂直、与紫金山平行的街道分别称为东街和西街。东街最短,向东延伸几百米到湘江,但最短的东街也是当时小城最繁华的地区之一。一头是四牌楼,另一头是当时县城最繁忙的轮渡码头。那时候县城没有桥,只能坐轮渡过湘江。京广线上的衡山站在县城另一边的新塘镇。在那个时候,出差或旅行的人不得不依靠渡船在火车站和两个城镇之间旅行。当时,除此之外,县城唯一的电影院也位于东街。那时候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网吧,没有卡厅,没有洗脚,没有按摩,没有KTV。人们的主要娱乐是看电影,电影院成了小县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夏天的晚上,小县城里一半以上的人都会聚集在电影院,短短的东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西街最长,从四牌楼到两路口有三四里长。不过,当时长长的西大街分为西内大街和西外大街。西内街是老街坊,街上全是吃“国家粮”的城市居民。西外街道是郊区,属于农村户籍。它从事农业生产,主要种植水稻、蔬菜、鱼和猪。两路口是县城的西大门,是连接107国道和314省道的交通口岸,是县城通往南岳和后山的唯一路口,是小城连接衡阳、湘潭、长沙的交通大动脉。两个路口车水马龙,当时也很热闹。

当时县城郊区除了西北部有少量水田和鱼塘外,主要是菜园和桔园。尤其是紫金山脚下的一大片,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橘子树,间或还有绿色的菜地。每到春天,整个小镇都浸泡在橙花浓郁的香味中,让人心旷神怡。而且到了秋天,那棵又大又绿的橘子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橘子,真的是美不胜收,赏心悦目,是当时郊区一道绚烂的风景。它不仅美丽,而且衡山的红橙也很有名,就像县城南端的乌尤普出产的红枣一样。都是当时的稀罕物,价格不菲,给当时郊区的居民增加了不少收入。秋天的郊区,棚子里还挂着硕大的冬瓜南瓜,景象壮观,令人惊叹。

当时全县有三所小学,两所高中,一所初中。小学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个在西街。两所高中一所叫二中,在北街,一所叫三中,在西街外两个路口。一所初中也在北街尽头的湘江边上,临县二中旁边。县城有两个医院,分别是县人民医院和县中医院,还有一个城关卫生院。似乎那时候的医院远没有现在的繁华喧闹,而是一个相对干净安静的地方。县内还有新华书店、图书馆、文化馆。当时人们普遍喜欢读书学习,大多喜欢去这些地方游玩。这些地方也很受欢迎,不像现在这样寒冷和孤独。当时县城有个老剧场,但是剧场不是每天都演出。剧团演出时必须排练新节目。一年中间演新戏,就要排练新的,要等到新的排练完。喜欢去剧院的大多是中老年人,年轻人还是喜欢看电影。

当时县城有驻军,是师级单位。军事机关里有很多人。光是县城就有五六户人家,还有很多部队的孩子。我记得我们班有七八个是部队的孩子。还有横山汽车配件厂、祥华化工厂两家市属企业。这两家企业当时都很红火,尤其是汽配厂,效益好,规模大。当时在我们这个小县城,这是个大单位,职工家属有几千人。驻城部队和市政企业也给当时的小县城带来了别样的生机,给小城增添了不少色彩和活力。如篮球比赛、文艺演出等文体活动,他们是绝对的主力和强队。就连我们学校的体育比赛和文娱活动,部队和市政企业的孩子和学生都是主力军和中坚力量。另外,当时除了电影院,部队和市政企业也经常在小县城免费放映电影,这在那个稀缺的年代是一大美女,是当时年轻人的最爱。哦,那时候军队和市政企业的孩子是校园里和大街上打架最活跃的人物。我记得有一次,汽配的孩子和学生和部队的孩子和学生打起来了。两人势均力敌,互不买账。他们打得很凶,持续了很久,让我们的校园和街道都很紧张。

这个小镇上的大多数房子都又低又旧。那时候,他们都静静地、默默无闻地挤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城内只有文庙、武庙和钟楼巍然屹立,雄伟壮观。市内的恒山书院、康王庙、梁青庙、白马亭等文物古迹也残缺不全,破烂不堪,荒无人烟,很少有人参观。城里的小街小巷更是阴森阴森,晚上的灯光昏暗,玩不起。当时街上唯一热闹的地方就是电影院、剧院、四牌楼和三牌楼、车站、码头、广场和溜冰场等人流密集的公共场所和娱乐场所,其他地方都很冷清。但在当时,四座牌楼上经常挂着大幅海报和标语,几条主干道上也经常看海报和漫画,这也是当时小城最鲜明的色彩和时尚的景观。那时候人们的衣服都是黑色、白色、蓝色、灰色或者军绿色(如果当时年轻人能得到一顶军帽或者一套军装,那就非常光荣和炫耀了)。街道灰蒙蒙的,只有人们胸前的徽章和语录闪着金光和鲜红色。

辛苦的不仅仅是来自农村的学生,还有当时县城的生活。当时的城市居民,家家户户都有一张杂票,如购粮证、购煤证、购物证、粮票、布票、油票、肉票等。所有的票都严格按照人口分配。有时候有票不一定能保证买到需要的商品。记得当时去粮店买米都是凭粮证,有时候供应不上足额的米,还得配干红薯丝买面粉,有时候还要配木薯粉。每个人每个月有两两肉票,等攒够了体重,就去肉公司买肉。不然也不能保证他能用票买到肉。那时候大家都喜欢买肥肉。在称肉的时候,他们都恳求屠夫给自己多切些肥肉。肥肉很油。

那时候我们小县城没有自来水,家家户户都要在河里、井里挑水吃。生火做饭还是煤和柴。你得从煤炭公司买煤,拉回来做藕煤。那时候做藕煤是个苦差事。首先你得买煤,然后在郊区拉黄土,然后你得运水和煤,搅拌。然后你用一个藕煤器把藕煤一个个砸到调和好的煤堆里。一吨煤往往要花一整天,就算戴着手套,手也要磨出血来。藕煤干了,你还得一个个往煤房里搬(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专门存放藕煤的小煤)那时候生活真的很苦。我们每天辍学,大部分人都要回家从河里或井里担水。一些家境贫寒的学生夏天不得不在街上捡西瓜皮喂猪,夏天背着冰棍盒沿街卖冰棍补贴家用。那时候人们穿的衣服往往是大人穿的,小孩穿的,兄弟姐妹穿的,兄弟姐妹穿的。一件衣服经常是东拼西凑,改了又改,最后改得面目全非。那时候,如果你想买一辆自行车或者缝纫机,那是一件大事。你不仅要从钱包里存钱,还要从牙齿里存钱。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攒够钱买一辆自行车或者缝纫机。当然,如果当时谁有自行车、缝纫机或者台式收音机,那也是非常可敬光荣的。

那时候的生活很辛苦,很单调。我们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和家务,就是去同学家串门,或者在街上溜达。那时候有电影,但是去电影院得花钱买票。那时候父母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钱,基本上只能保证全家穿衣吃饭,保证我们经常有电影看。那时候我们的父母基本上没有给我们零花钱。他们想看一场电影,冬天买一袋瓜子,买一个烤红薯,夏天吃冰棍,买一瓶汽水。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省钱。当时省钱的办法就是经常清理家里的废旧物品,比如用过的牙膏皮、过期的书籍、报刊杂志、废铁等。,并带他们去废旧物资收购站换钱。我们经常去海滩收集废铁并卖掉它们。那时候的生活艰苦单调,但大家都简单朴素,大家都活得自然真实。记得那时候我们同学中,大家一起吃了一包瓜子,分了一个烤红薯。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那时候的人很容易满足,一点点收获就是巨大的幸福。小小的享受是巨大的幸福,小小的收获是巨大的惊喜。一支新钢笔,一个新笔记本,一本漫画书,一双新鞋,一件新衣服,一本好书,一部好电影,一场精彩的球赛,一场精彩的表演,一餐肉,一个荷包蛋等等,所有这些美好的东西都会让我们开心好几天。那时候我们的爱好只是热心收藏毛主席像章、邮票、漫画书,去同学家看看谁收藏的多,谁收藏的好,互相传阅、交流、欣赏。大家兴致勃勃,乐此不疲,这也给当时的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和愉悦。

虽然很难,但在小镇上也有很多乐趣。每逢节假日,县里都会举行篮球比赛。比赛期间,广场上挤满了人,一片欢腾。球场内能量满满,龙入场,球场一侧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礼堂里经常有演出。我们县有文艺宣传队,外地也有剧团。演出的多是革命样板戏。我们必须承认,当时的革命样板戏也很好看,深深地感动和鼓舞了我们。每逢农历五月初五、初十,县城都会赶。清晨,远近的村民会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县城。他们扛、扛、扛、用皮筐、洗衣筐、背筐、竹筐、布袋、腰筐,扛着自己生产、加工、采摘、制作的农副产品,土特产赶到县城买卖。当时县城还没有标准化的农贸市场。镇上的整条街都是赶集的地方。满大街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满大街都是各种各样的产品、食物和用途。地里产的,土里挖的,山上摘的,河里捞的,自己种的,纯手工...有蓬勃活泼的;有酿的,干的等等。虽然没有稀有物品,但环顾四周也是五彩缤纷,令人眼花缭乱。街上挤满了人,有卖有买。一时间,叫卖声、喊叫声不绝于耳。人们各取所需,互相调剂,讨价还价,乐此不疲。他们也是意气风发,如火如荼。每到赶集日,不仅大量的货物、物品聚集在县城,镇上还会聚集大量的时令水果、野果和野味、传统食品、手工、风味小吃等。如夏天的西瓜、瓜、桃、李、羊藏米、黑苞(后两者为当地野果)、凉粉等。秋天的梨,柿子,小米,小米,小米。冬天烤红薯,爆米花,豆腐...还有手工玩具,手工艺品等等。

如果赶上的那一天正好是我们的假期,我们也会跑到街上,钻到人群中去寻找美食和乐趣。遇到喜欢的野果或野味或有趣的玩具,花上几毛钱或几毛钱,就能饱餐一顿食欲,满足好奇心。我记得那时候黑苞片,藏米配羊,毛黍,糯黍都挺好吃的。如果大热天能吃一碗凉粉,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凉粉——手工制作的冷制品,形状像果冻,经常用木桶包装。村民们扛着它沿街叫卖。吃的时候,他们用木勺或铜勺从桶里舀出一小碗,加入糖、醋、甘草水拌匀。可以吃。凉粉香甜爽口,滑滑酸酸。它有独特的味道。好吃又不贵。我记得那时候是一碗五毛钱,是夏天我们最爱吃的食物。在街上,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民间艺术家用竹子、稻草和草制成的小玩具,如角、角、昆虫、鸟和动物等。虽然它们制作简单粗糙,但也生动有趣,很受我们的欢迎。中午聚会结束,大部分人都走了,那些民间手艺人还在挑着担子,在街上吆喝着,转悠着招揽生意。比如修鞋修伞,补锅补袜,磨剪刀磨菜刀,炸爆米花等等。他们还在大街小巷忙碌着。那时候生活艰难,人们不得不省吃俭用。家里的物品物件都是用过再用,烂了就补,补了就再用。那时候,每到赶集日,修补匠人们都会聚集在县城做生意。经常有修理工在我们的楼下工作。看着他们熟练的手艺,我们觉得很有趣,很神奇,我们经常在他们旁边蹲很长时间。

当时物资匮乏,条件有限,工作生产非常繁忙。人们难得的闲暇只能是逛书店和图书馆,偶尔看一场电影或戏剧,有时看一场球赛或表演,然后在紫金山爬山,在郊区散步,或在湘江钓鱼。偶尔在一个小镇上,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风流韵事,只能发生在紫金山上,湘江边,或者毛泽覃公园。那时候我们的闲暇时间除了在街上溜达,就是去郊外徒步,或者在紫金山看书看风景。夏天是最好的。我们可以每天在湘江洗澡和游泳。夏天的湘江,可是当时小城最热闹的地方,每当酷暑难耐,城里的男女老少基本都涌向湘江。人们在河里纳凉、洗澡、游泳、洗衣服,玩得不亦乐乎。一时间,湘江上欢声笑语、嬉闹声、欢乐声此起彼伏。这个时候,湘江就像是小镇人民的天堂。

那时候没有电视,没有家用电器,家里简陋局促,没有其他娱乐设施和场所。人们的活动空间主要在户外。我记得,那时候,四牌楼是年轻人喜欢聚集和停留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召集朋友,三五成群的聊天,玩耍,聊天,看热闹。有时候天气好的时候,或者电影院上映什么新电影,四牌楼就会人头攒动,沸腾着,挤满了年轻人。三牌楼是中老年人、老街区和小城镇的最爱。他们三三两两或三三两两的一群人,带着板凳或椅子,聚在一起抽烟喝茶,下棋打牌,或者在家吃瓜子聊天。有时会摆一张小八仙桌,一袋葵花籽,几粒花生,几粒兰花豆,几片小花片,一碟干卤,几个老白干或者二锅头。一群人吃着点心,喝着饮料,彼此离得很远,说着胡话,胡侃吹来吹去,雾里看花,但他们也快乐而悠闲。但那时候有些人经常喝醉,各种形式的醉,有的在哭,有的在骂大街,有的喜怒无常,放荡疯狂,会在大街上东倒西歪,手舞足蹈,胡言乱语。如果见面,我们就看热闹,觉得很有趣,很好玩。

那时,小镇上有许多有趣的人和事。最有意思的是,当时小镇上有个外号叫“月亮可爱”的傻子。当时他大概四五十岁,身材佝偻,驼背。他常年戴着一顶帽檐下垂的蓝布帽,一身黑色粗布,腰间围着汗巾,腿上扎着绑腿,浓眉小眼,嘴角凹陷,下巴上翘。他经常流口水,常年以挑水为生。有意思的是,那时候他只收硬币,不要纸币,连一元的钞票都不要。有人故意逗他,把一元纸币换成五分硬币,他拒绝了。他可能觉得硬币很结实,很结实,有光泽,叮当作响,感觉很可靠,很有分量。他还有一个装硬币的小布袋,经常系在裤腰。除了挑水卖,他还经常喜欢来街上看热闹,尤其是看女人。如果他看到心仪的,就会一直跟着,有时甚至会拖着女人。女人生气的时候,他会傻笑,抬起身子,撩起衣服,拍拍自己装满硬币的布钱包,发出很大的声音,高兴地说:“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如果女方赌气走了,他又咯咯地笑,不停地咒骂:“笨女人,笨女人……大笨女人……,我有很多钱,她还是不肯。果个(这)大笨女人好……”这时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笑了。那时候小镇上的人经常逗他,有时候逗他换硬币,有时候哄他去见女人。一提到女人,他就会满腔热情,意气风发。说到硬币,他会遮遮掩掩,沉默不语。那时候,在一个小县城里,经常看到他驼着背,如果不是在赶时间挑水,在街上闲荡,或者被一群人嘲笑。他不仅被人们取笑和娱乐,还成为当时小镇上最具辨识度和知名度的人物。他也是当时小镇上最出彩最有品味的人物之一。他在当时的小城也是一个独特的标记和符号,他甚至被溶入了当时小城的街头文化。记得当时小城流行的骂人口头禅是:“你是个好月亮。”“你是(这个)秋月!”或者干脆“秋月!”可见他的印象之深,形象之生动,在小城人中的影响之广。

除了小镇有趣的人和事,我们当时在小镇度过的无聊时光其实也很有趣。小城时间慢,日子长。那时候,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挥霍。我们无限的精力可以无数次的逛遍小镇的每个角落,也可以无数次的逛遍郊区的每个地方。那时候时间很多,镇子很小,我们就在周围玩,还是大街,紫金山,湘江。每到暑假,我们可以去紫金山避暑,玩,看书,看风景。你可以在湘江里洗澡、游泳、纳凉、玩乐。夏天的晚上,我们会在湘江呆很久。我们可以在河里泡到月亮升起,也可以坐在河边看月亮落下。如果意犹未尽,我们就在河边徘徊很久。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会把江上渔民绑的小渔船解开,几个人撑着渔船在江里漂流,游荡。那时,我们感到如此快乐和兴奋。

完事后,我们就上岸。如果谁口袋里有钱,我们就去冰室喝杯冰水或者绿豆酱。如果没有人有钱,我们还是会在街上闲逛。我们知道,只要不回家,就可能有惊心动魄的好玩的事。那时,在我们经常一起玩的同学中,有一个绰号叫“小思”的部队男孩。他高大、勇敢、聪明,经常有许多奇思妙想和歪门邪道。这时,他带我们来到四牌楼的路灯下,一个瓜农正坐在一堆西瓜前卖瓜(那时候夏天在一个小镇上,瓜农经常在街上卖西瓜,白天卖不完,晚上就继续卖,有时甚至留着西瓜露宿街头)。他假装买瓜,蹲在他们旁边,示意一个同学蹲在他身后。他让我们和他一起去摘瓜,他拿了西瓜。好像价格没谈妥,他站起来一挥手就走了。我们跟着他到了冰室。这时,我看到那个同学蹲在他身后用水果刀切桌上的西瓜。看着已经切好摆满一桌子的西瓜,真的很神奇,很莫名其妙,想不通。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在摘瓜选瓜的时候,趁瓜农不注意,把地上的西瓜从胯下扔到了身后同学的手里。我真的很佩服他的聪明和大胆。虽然当时他有点害怕,但是真的很有趣,很好玩。那时候我们在一起,有很多开心的事,无聊的时候也有很多恶作剧。现在想来,既好笑又可耻。我觉得这些东西对于当时的年轻人来说是不可避免的。

小城的夏天闷热而浮躁,但也开放,世界很明亮,一切都充满活力和灵气。无论白天黑夜,都有足够的空间让我们玩耍,也有很多场景可以和我们互动。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的玩,也可以轻松自如的玩。因为冬天的寒冷,显得冷清萧瑟。世界缩小了一点,空气变得僵硬,我们玩耍娱乐的空间大大缩小,玩耍的乐趣减少了很多。然而,我们很高兴在外面玩。有时玩到深夜,疲惫不堪,饥寒交迫,走在冬夜冰冷的街道上,一个个难免情绪低落,心灰意冷。在寒冷的空气中,我突然闻到一缕温热的烤红薯味,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个同学指着前面昏暗的路灯喊道:“烤地瓜”!?“烤红薯”!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冲向前方昏暗的路灯。这时,大家围着烤箱,手忙脚乱地寻找自己的口袋、硬币,一边享受着温暖的炉火,一边闻着烤箱里流动的甜甜的香味,一个个面带微笑。当我们终于凑够了钱,大家吃着美味的烤红薯,兴高采烈,喜出望外。烤红薯的老人看到我们这样,也是满满的幸福,一脸单纯的笑容。

后来我们才知道,在小镇寒冷的冬夜,经常会有两个固定的烧卖。一个是我们最早发现的烤红薯,固定在西街四牌楼附近的一个路灯下。一个固定在三牌楼的一家店铺前。是一对老夫妻烤烤酥皮饼(一种小镇的传统烤饼,皮薄而脆,内裹黄糖)。

香甜可口)。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经常可以发现三个瘦弱的老人在那两盏昏暗的路灯下围着烤箱工作,无论是在寒冷的冬天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无论是在风雪中还是在风雪中,无论是生意兴隆还是天寒地冻,他们都坚守在那里。好像有某种约定,某种承诺,某种使命,某种信仰,就在那里,坚持着,一直在原地。自从有了这个发现,在寒冷的冬夜,我们经常来光顾这两个烤卖点,有时是不自觉的,也是不由自主的。在这里烤一堆暖暖的火,看着冉冉升起的热气,闻着淡雅的清香,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或者香脆的烤贝壳饼,感受着老人的善良、淳朴、热情和亲切,心里很甜很舒服。那时,在寒冷、空旷的冬夜,我们走在寒冷、黑暗的街道上。只要看到那两盏温暖的灯,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呼吸着浓浓的烤香,听到他们悠扬的叫声,我们就会觉得很亲切,很温暖。仿佛整条街,整个小镇都变得温暖而甜蜜,寒冷的冬夜变得温暖,刻板的街道变得温柔,冰冷的空气变得甜蜜,我们的心明亮了,舒展了,活泼了,柔软了。对于这种感觉,有时候我们会刻意绕过它们,仿佛有某种满足感和收获。有时候,只是为了看一看,我们会上街去看他们,这也是一件很开心很享受的事情。如果你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街道和它们孤独的身影,你也会感到深深的失落和悲伤。

我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老人在寒冷的冬夜,守着冷清的街道,能挣多少钱?不仅仅是赚钱谋生,还有某种守望,坚持和期待吧?它是一款超越时间和天数的手表吗?照看好你自己,你的生活和你的家庭?还是守护这个小镇和它的人民?还是对工匠精神、传承、过往、情感的坚持?又或许是对明天,对未来,对美好,对幸福有所期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都有很多未知,包括身边的人和事,我们都知道的很少。正因为有很多未知,世界才如此多彩精彩;生活是如此神秘而迷人。

那时的小城渐渐远去,小城的人和事在时间的尘埃里,在岁月的长河里,渐渐朦胧模糊。现在偶尔想起,还会有一点光明和温暖,但那种一去不复返的感觉,令人扼腕叹息。

啊,那个遥远的小镇!

?周逸夫2019.12.09?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