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营小学

说到海博村,老青岛人十个有九个不知道。因为,一个是小,从来没有真正划分过行政区划;二是历史较短,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形成的“移民村”。三与“吴家村”首尾相连,被外人误认为吴家村。海波村不同于真正的以姓氏命名的历史悠久的村庄,如吴家村和康家庄,也不同于真正的镇村,如尚洁和四方。这个靠近繁华的东镇,在德军炮台和泰柳路哨所双重保护下的小村庄,因海波河而得名。

“七七事变”后,“游击队”和“自卫团”在农村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抢劫房屋、绑架车票蔚然成风,农村大部分富裕家庭变卖家当,跑到青岛。从此,海波村有了几十户人家,开始了一种城市化、独门独户的生产劳动,也过上了工商业,自给自足、高雅、有面子、值得信赖的农村生活方式。其中有老孟家、家、老王家、家、家、老范家、刘家,多为昌邑人或昌邑附近的平度人。昌邑卖丝的人多,只能以织布为业。公司的名称是什么?成功,战绩,成功来自东方,一发和,宏昌,三创等等。当时青岛的纺织业已经很有名气,但是发达的纺织业都是日资工厂做出来的。海博村的这些小厂(作坊)没资本没技术,只靠聚集商户的便利,利润微乎其微,勉强维持生计。他们中的一些人不得不不时地张贴,这与发展和成长相去甚远。极少数例外,比如“三鑫”。没有人知道谁掌管他的家庭。只有一个叫崔的员工在管,海波村的小织布厂从他那里买纱。别看他的机器不起眼,却能产出很棒的纱线,足以吓到当时海博村的“四大家族”!大家都想和崔套近乎,买点“优惠纱”什么的,可这进不去。别的不管,深度谁也摸不着,更别说从他身上得到好处了。充其量是个“熟面孔”。国民党接管青岛,“三新”更盛。连外国人都找他进口纱线。解放前,人们闭关锁国。直到解放后才报道说是敌人生产的。改革开放后,据说“三鑫”成为宝岛台湾省著名的大型纺织企业。

贾凡的“季承”三店主是另一个例外!范家三的老大是“遗腹子”,比他的大哥范大的老大小,13岁。他特殊的人生经历使他深受范家老太太的喜爱。另外,他聪明能干,年轻好学,可塑性强,压力小。“他失去的是家里的,他赚的是自己的。”所以他在思考,很快适应城市生活。40年代初,自行车问世,日本人开始在青岛生产自行车。店主范家三马上意识到这是一笔好买卖。经过仔细观察,偷取技术,从画纸开始,搭冲天炉,招工人,他开始努力,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海博村的车间里,渐渐成了气候,他还设计建造了跨度十米开外的厂房。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既让人知道店主范家三精明能干,又让外人觉得范家三“成功”。其实不然。到了40年代末,老范家三兄弟分家了。此时第三家人丁兴旺,第二家子女少,以张家的财富也能过得去。只有那位年过半百、精疲力尽的老板,把所有的生活费都给了他的两个弟弟,他只得到一个摆着六部木织布机的作坊。他媳妇整天工作,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解放后,国家纺织品统购统销,海波村的移民第一次有了喘息的机会。不用说,随着公私合营的高潮,越来越多的这个行业的企业家参与到合资中来,欢乐的锣鼓声在这个海博村的小村子里响了一天,也是一个迷人的故事。当然,也有一些企业家没有加入合资,比如开酱园的老方,开奶牛场的老赵,做掌柜的范家三...范加尔加入了他弟弟的团伙,说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并让别人举报。工会带他去教育,不料他受不了挣扎,回家后找了根绳子上吊。

渐渐地,“家世”这个词出现的越来越频繁,海博村的老移民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在农村,要么是地主,要么是富农,到了海波村,无一例外都成了资本家。在海波村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已经和家人划清了界限,告别了旧家庭,奔向了革命大家庭。范家大掌柜的三个女儿和四个女儿分别参了军,嫁给了* * *生产党的干部,算是彻底和老家划清了界限。

1964年,海波村发生了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掌柜范家三的三女儿(当时的自行车厂厂长)在新兴力量运动会上获得了一个武术冠军。如果能赢得冠军就太好了。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小女孩随刘少奇主席和周恩来总理出访了十几个国家。这样的荣誉总是让海博村的人津津乐道。那年春节,不知道谁发现,一幅年画里的人物居然是她——舞着一把长钉剑,端坐在一个盘子上,美丽而健美。没想到文革开始的时候,海波村的老移民大部分都被批斗,遣送回乡。范家三的掌柜的自然也不例外,就连他的三女儿,武术冠军,也逃不掉,被送回了老家!范家大掌柜怕被查出来,轮流当海波村的连长(当时规定敌伪警卫员是有重大历史问题的罪犯之一,必须到公安局报到;海博村小,还不够十大公司担保。因此,没有常宝,只有贾昌。说到送捐款和纳税,轮值的贾昌负责。范大掌柜,已经转了好几次了),但是不敢主动争取宽大处理。他被困在周围,不得不找根绳子跟着他的哥哥和嫂子。

海勃河的清水已经断流多年。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错布岭以东修建了十几座水库,切断了这条季节性河流有限的水源。海水不能停泊海桥,一则河床淤塞,二则海边建了许多石栅栏。20世纪60-80年代,海勃河成为吴家村造纸厂、新河化工厂的排污河,让青岛这条难得一见、风景如画的河流变成了蚊蝇泛滥的臭水沟,海勃村更是不堪入目。自20世纪40年代末以来,海博村的人口一直在膨胀。首先是难民,然后是公私合作和住房改造。独门独院变成了杂屋,昔日的宁静和古朴不复存在。正派、严肃、诚实、谦恭、顺从、目空一切的文化氛围逐渐消失。1993年,市政府成立两岸改造指挥部,决心改造污秽不堪的海勃河,改善两岸市民的生活环境。这是青岛最后一个政府资助的重建项目。

在海博村被拆除的那一年,海博村最著名的人物——年画中随刘少奇、周恩来出国访问的主角——是一位著名的武术冠军——范家三的三女儿,一位店主,因癌症去世了。命运多舛和习武者的刚毅,让她活到45岁。如今,随着“海博之家”的建设,破旧的海博村不见了,连不该消失的东西也不见了,让人感到无限遗憾。(作者:范国志)

海博村补遗

海博村因海博河而得名。在1941的海勃河,河底和河岸都不是现在这样,而是淤泥。晓阳路(现人民路)的海勃河桥比现在窄多了,只能并排跑两辆车。当时海勃河的北面有一条支流,从东面的如故庵地区来,只有三四米宽,从现在的二十中门前流过,再从现在的海慈医院后门流入海勃河的主流。这条支流早已铺上了水泥板,桥的东边已经成了没有招牌的马路。原来的河变成了下水道。当年,海波村就在支流桥的东北方向。太柳路穿过海博村的北半部,这条海博河的支流沿着海博村南侧的边缘由东向西流去。所以靠近台柳路和海勃河支流的海勃村,自然是东西长,南北短。

再来说说1941的海博村周边环境。海博村的北面和东面有一些庄稼,当时还没有鞍山道。西边,也就是小杨路的南端和威海路的北端,是一片杂草和树林。如果从海博桥走到大康棉纺厂(现国棉一厂),走的是踩在草地上的小路。从南边到海勃河主流,地面不大,有一些房子;在海勃河支流的南面,威海路的东面,有一大片低洼的沼泽地,这里就是养牛场。当时海博村有500户人家。村里没有一栋楼房,只有一排排小平房,红瓦灰瓦的屋顶。村里除了贯穿东西的太柳路,就是密如蛛网的大小巷子。街上有公共水龙头和公共厕所。当时,台柳路是青岛到李村的唯一大道。海博村还靠近小洋路和威海路,所以海博村的工商业比较繁荣,尤其是小工厂和作坊遍地开花。再加上村子周边耕地少,村里十户有八户靠打工为生,靠种地为生的人越来越少。所谓农业,不过是在河边种点小麦,房前屋后种点蔬菜。村子里没有一只家畜,也没有一头猪,只有鸡叫狗叫显示着乡村的情调。也有靠表演艺术谋生的人。我记得408号住着这样一对夫妇,女姓张,独眼。她说一口流利的山东话,吐字清晰,口音优美。她的丈夫是盲人。海波村的日伪派出所(老百姓叫小麻园)在村西,也就是今天的海慈医院里,以前是一棵树。村子里有一所小学。在村子的西北角还有一座土地庙,村民们在这里将死者“送到西方”。

当时海博村的店铺主要集中在台柳路上,有土特产商店、日用百货商店、农具商店、烟草旅馆等等。由于台柳路是交通要道,很多顾客都是行人。台柳路上的一元煮锅,当时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说起来只是一个只有十几个伙计的手工作坊,用的原料是发霉的干红薯,用的设施只是几口蒸馏发酵用的大锅和大桶,但酿出来的白酒在周边乡镇很有名气。因为原料便宜,酒的价格也低,海博村的人喝酒都忘不了怡园煮锅。远近有很多酒店来这里批发,生意很红火。当时,海波村在经济上被称为“八大家族”,他们都是地主和富人。其中有永昌织造厂、益发河织造厂、三鑫织造厂、加工木材的山东木材厂、制造纺织配件的恒兴铁厂等等。当时村里有个铁厂,生产铁锅。海博村这一带交通便利,劳动力便宜,吸引外地人来海博村建厂。海博村的永盛茂地毯厂是一对来自南方的年轻夫妇在这里建的。厂里有两台地毯织机,有八九个工人。生意也不错。

靠近海勃河支流北岸的贺龙织布厂,在海勃村也算是个大厂了。店主姓吴,三十七八岁,中等身材,山东人。他曾经在沈阳开过织布厂,但是因为日本人控制棉纱,很难开。1940年,他随一位技术大师周来到青岛,与两个店主合资在海博村买地建房。开业时有12织机,两台复卷机,20多名工人。后来发展到20台织机,30多名工人。第二,店主姓王,四十多岁,也是山东人。两个店主,一个飞行员,一个记账员,一个里外跑腿的小子,加上厨师,一个* * *六个非生产人员。纺织用的棉纱来自日本大康棉纺厂。工厂生产素色白布,但不能像太平镇织布厂那样织提花布。

技术员周也是四十多岁,东北人,性格直爽。他是工人提拔的飞行员,经验丰富,工作踏实。为了不耽误生产,他经常夜以继日地修理机器。他教导弟子也是诚恳耐心,是吴掌柜的臂膀。吴掌柜当过工人,懂技术,善于接受新事物。他非常重视产品质量,不允许劣质。对于编织质量好的女工,除了公开表扬外,还给予奖金。对于苏布多的女工来说,即使和亲戚朋友扯上关系,也应该受到惩罚。如果被辞退,会被毫不留情地辞退。这比忽视产品质量,一味追求效益的小厂强多了。吴掌柜的另一个妙招是,不疑就业。下属有主动权,做什么事情自己说了算,条件是一定要把事情做好。在选人用人上,周试点可以酌情处理,事后打招呼。吴掌柜对雇工严,处罚从宽。那时候织布利润不高。虽然女织工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但她们一月的工资是两袋“炮车”面粉(3元钱一袋80分)。生活所迫,很多女工都不择手段去偷棉纱,但吴掌柜并不提倡搜身,而是尽量善待工人。比如有的织布厂上班时间不给女工准备开水,怕女工喝完水上厕所,干活少。吴老板要厨房按时把开水送到车间。他说冬天工人喝点热水会暖和些。其实吴掌柜是知道能送多少棉纱,能织多少布的。即使发现女工偷棉纱,一般也不会开除,而是教育观察。村里的织布厂大多不愿意用村里的女工,因为离家近,偷棉纱也方便。但是吴掌柜不这么做。他说,女工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离家近可以节省时间,工作做得更好。吴掌柜的好心感动了厂里的女工,偷棉纱的现象比其他织布厂少多了。

那时候远离家乡的工人带饭上班,大多是地瓜干,玉米面饼和咸鱼都不错。六个非生产人员,厨房管饭,两个店小二和大家同桌。面粉米饭吃的全是粗粮,午饭四菜,晚饭两菜。和同行业比,也不错。跑腿的小伙子叫林,黄县人,当年才16岁。每当办公室有饭局的时候,小林总是一边吃饭一边给大家夹菜,他不能比大家都晚放筷子。两个店主一吃完,他就要倒茶。店主吴知道小林吃不饱,就提前告诉厨师给小林留点吃的,晚饭后小林可以去厨房“补差价”。

王掌柜过去是个商人,他很了解小商人。明明对编织一窍不通,却在工人面前摆架子,还特别爱占女工便宜。由于合隆织造厂是他和吴掌柜合伙投资的,吴掌柜也帮不了他。好在生产和人事的大权都在吴掌柜手里。正是因为吴掌柜在经营理念和管理措施上优于一般的小厂,贺龙织造厂这个小企业才得以在日伪统治的恶劣环境中生存发展,迎来了青岛解放的好年景,直至从65438到0956光荣进入工商公私合营行列。

1941海波村的经济虽然以工商业为主,农业比重很小,呈现出向城市过渡的特点,但海波村仍然保持着农村的风俗习惯。每个家庭都在春节期间祭祀祖先,并在除夕夜彻夜不眠。第一天早上天还黑的时候,全村人都会给年纪最大的老人拜年,然后村民们就会“恭喜发财”,等到天亮的时候,新年就结束了。那时候过年,不用说,经济稳定的村民都穿长袍马褂。另外,家家贴对联,家家放鞭炮,一派田园风味。农历正月,村民们去海云寺、如鼓寺逛庙会,去东镇逛萝卜会,高高兴兴地看强茂戏、刘强戏表演。他也自己做杂技,比如踩高跷,跑旱船,扭秧歌。因为海博村是个小村子,开展文艺活动的人力物力有限,所以这些杂技都是和西吴家村等邻村联合组织的。和龙织造厂为村里的杂耍捐了款,也是吴掌柜的一个开明之处。表面上看,1941的海波村一片祥和景象。事实上,村民们过着压迫和欺凌的生活,过着恐惧的生活。那是日伪统治青岛的一年,大工厂里有地下党组织,通过工会为工人争取权益。日本伪政府为了搜寻地下党员,经常以查户口为名,半夜闯入人们家中。“户籍”本来只是查流动人口多的城区,后来狗急跳墙,连远郊村也不能幸免。夜深人静的一天晚上,海博村的村民早已熄灯睡觉。突然,日伪宪兵来敲村民的门,后面跟着一只狂吠的狗。每一个从梦中醒来的村民都心碎恐慌,有的人恐惧地翻墙逃跑。那天晚上,他们带走了两个年轻人。事实上,这两个人都不是党员。当时没有人知道党员是否藏在海波村。就算有* * *党员,怎么可能在秘宫这样的巷子里找到?

当时人们的文化水平普遍较低,高中毕业(小学六年)是一个还过得去的文化水平。在海博村更是如此。吴掌柜初中毕业就“上位”了。高中生周不仅是和龙的文化带头人,也是海博村的骄傲。从小林的孩子,贺龙的男孩的成功,可以看出62年来,青岛市民的文化素质提高了多少。小林高中毕业。他的女儿虽然因为家境不好,在高考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后来一边打工一边在北京大学函授学院学习,拿到了大专文凭,当上了小学校长。小林的儿子高考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代,解除了出身贫寒的枷锁,考上了海洋大学,毕业后留在物理系当办公室主任。在1941的海博村小林,根本看不出他以后会有两个高级知识分子的儿子和女儿。

时过境迁,原本脏乱差的海勃河经过几次大规模改造,变得整洁美丽。河岸两边还有一个崭新的风景优美的何海波公园。原来海博村的痕迹已经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建的“海博世家”住宅小区。虽然尚未完工,但已经展现出高大宏伟的现代大都市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