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城区小学语文

敞开着

去惠州最合适的方式,大概就是背诵苏东坡的名句《吃荔枝》:“罗浮山春来四时,橘杨梅新。一天300个荔枝,我不想长大成为岭南人。”

然后爬到荔枝树上,开满了荔枝,红的、绿的、黄澄澄的,各种颜色,就像小孩子随意画画一样。伸手摘下来。捡起来塞进嘴里。

嘴里含着荔枝怎么背这首诗?

爬到荔枝树上,恐怕还来不及吟诗。

我估计苏东坡是吃够了荔枝才写诗的。所以这首诗写得很自然,很开心,是吃饱喝足后的一种极大的满足。

目前最大的荔枝产地不是惠州,但这里有苏东坡的代表作《吃荔枝》,罗浮山和荔枝这两个名牌,无论如何都带不走。这也是文化重要性的具体体现。你花多少钱做广告都达不到这个效果。

一个人可以“一天吃300个荔枝”吗?我非常怀疑。好吃如我,能吃如我,对“三百”心存敬畏。三百个荔枝大概九斤重,一天吃九斤荔枝是有可能的。关键是,谁能从早到晚一直吃荔枝?

去年7月,我家受惠州惠城区邀请去吃荔枝。我和师兄梁私下约好,在他们夫妻俩的带领下,深入罗浮山“东坡荔枝村”吃最新鲜的荔枝。

我一直有爬树情结,近年来也写了不少关于树的文章。刚刚写了一篇文章《树上的叶子开了》,去了德国的樱花树。回到广东老家,来到了岭南名城惠州。我想爬荔枝树。

樱桃树和荔枝树都很容易爬,因为它们的枝叶摇摆不定。摘果树其实就是摘软柿子,吃熟荔枝。人到中年,身体肥胖,手脚僵硬。只有藏在身体深处的小猴仔动作敏捷,在高大的树木和宽阔的树枝上跳跃。只有像猴子一样瘦弱的身体才能爬到树枝最外面,像松鼠一样在风中漂浮。

现在荔枝种植广泛,多为新品种,很少有大树。小时候爬过乔木荔枝树,离半野生荔枝树很近。它高大威猛,随风飘荡,硕果累累,绿油油的,看起来真的很威武。但是威猛就是威猛,但是不吃东西。这种荔枝皮厚、肉薄、核大、味酸,难以下咽。荔枝巨核,拇指大小,长椭圆形,圆而光滑。洗完后可以做玩具,玩得开心。一个真正的农村猴仔,不背上二三十颗荔枝核,不能说是合格的小学生。对荔枝核进行深加工,还可以用竹签沿着荔枝的孢子挖,把果肉全部取出,只留下一层深棕色的种皮。荔枝核里的肉又苦又涩,一点也不好吃——但是在饥荒时代,荔枝核也变成了食物——把它切成薄薄的一层仁皮有什么用?其实也没什么用。只是农村孩子无聊,甚至拿个荔枝核开心。有音乐天赋的孩子可以靠近嘴唇吹口哨,在闷热寂寞的午后深渊里发出声响也是一种享受。别说荔枝核,就连芒果核都可以当玩具。技术好的孩子在芒果核上钻孔,穿上绳子,两头拉,像风车一样旋转,发出呼呼的声音。

在惠州,我实现了爬树的愿望,在女儿面前,我证明了我真的很着急爬树。

我们去的荔枝林,果树不高。但树龄不短,是高级荔枝树,很可能是荔枝中的极品,挂青。

虽然属于广东土著,但是各种荔枝品种我都叫不出很整齐的名字。我只是本能的分辨出哪些荔枝是甜的,哪些荔枝是酸的;哪些荔枝核小而厚,哪些荔枝核大而薄。这些都是自然知识,用自己的嘴品尝,不需要任何人传授知识。儿童天生对各种形状、颜色和声音敏感。我们不一定知道每一个荔枝的名字,但是看颜色就能知道是“好吃”的荔枝,拿起来就是“不好吃”的荔枝。

这几年一直在和小朋友互动,做《孩子王》。我知道孩子们被关在学校里太久了,作业太多了,一点空闲都没有,失去了爬树、下河、玩泥巴、互相追逐的乐趣。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你连几个秋千都找不到。不是没有地方,而是没人想到摆个秋千。

有一年,我们带着五六岁的女儿逛澳门。在这样一个小城市里,每条绿色街道上都安装了秋千。在德国,那些城市里密集分布着儿童游乐场,免费开放给孩子们玩耍。滑轮、秋千、跷跷板、滑梯和一片沙子。沙子又厚又深。我研究过,挖到肩膀,还没到尽头。玩沙子是孩子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

10年前,上海一个万科楼盘开盘,位置偏僻,高压线经过的死角。房子和小区都没说什么,但是小区外面有一个相当规模的儿童游乐场,很神奇。我带孩子去过很多次。这里有沙子和滑梯,孩子们可以一起做建筑工人或者海盗。

孩子应该玩,应该玩个没完没了,没有目的,没有中心思想,学不了那么多死知识。如果没有时间玩耍和爬树,孩子就会变成大人。

我在惠州一棵树上,所以自然没想那么多。我被这种顶级荔枝品种迷住了,可能是肉桂。

我对哥哥嫂子说:不好意思,我要上树了。

女儿有点担心:爸爸,你可以吗?

我拍拍自己丰满的肚子说,没问题。

荔枝树纤维比较紧,不容易断,不用担心。这位专家的话一出口,大家就明白了。

爬上树后,头上顶着最美的荔枝,来不及在树下跟女儿解释什么。

果树就是这样。顶部阳光最充足的荔枝,味道自然最好吃。

我就挑个最挺拔的荔枝,摘下来直接塞进嘴里。

东坡居士,一天300个荔枝,大概和我差不多大。不知道他爬树技术怎么样,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爬树。无文献可检索,无解可惜。如果我能穿越回宋朝,亲自见到坡翁,我一定要向他挑战:我们爬树,好吗?

诗歌,歌词,写作,绘画等等,没必要比,我认输就是了。爬树可能还能勉强抵抗。然而,过去的人在身体上比我们强壮得多。他们基本上是用腿走路的。长途旅行通常是几个月甚至一两年,他们在广阔的丛林中跋涉。苏东坡被贬岭南时,带着王朝云和三儿从杭州到常州再到南京,溯鄱阳湖口逆着长江,再准备乘船到赣南渡小鱼岭小芸小道。但刚到江西,他的政敌又发来命令,禁止苏东坡一家乘船、骑马,并罚他们用脚走路。就这样,他们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走到惠州。

我曾经写过一篇短文,说苏东坡第一个发微博。一切都写在东坡支林,比如炼丹、做梦、穿越、吃鼻涕,简短、有趣甚至怪异。比如《承天寺夜游》也入选了语文教材。这些随笔都是他一有感觉就写在小纸条上,丢到随从背上的篮子里。积少成多,就成了一本书。写庐山“题西林壁”时,语文课本上用的版本都是“从山的侧面看,远近不同”,坡翁自己在《东坡支林游庐山》中也是这样写的:“从山的侧面看,各处的山都不同”

《吃荔枝》最后一句话也有很多版本,无论是“我不如做个岭南人”,还是“我不想经常做个岭南人”。但关键是,苏东坡在吃了《三百颗荔枝》之后,爱上了罗浮山,爱上了这种悠闲的生活,却是显而易见的。

上树就是上树,所以在一棵树上想苏东坡似乎挺不合适的。所以,我还是专心吃荔枝。

虽然放开肚子吃,但最后都是满肚子肥肉,吃不了多少。估计最多吃个七八十片就饱得咽不下去了。挣扎着再往嘴里塞两口也是强弩之末。

坡翁是否真的能“一天种300颗荔枝”,还需要学术界进一步探讨。

我和刘文哥哥以及当地的圣贤建议说:

既然不知道苏东坡的诗指的是虚意还是实意,不妨策划一个“一日三百颗荔枝”的挑战。在全国乃至全世界招募“大胃王”挑战“三百颗荔枝”,第一个吃完的就是冠军。至于吃瓜群众,缴纳一定费用也可以参加活动。这个建议每个人都感兴趣。

从树上看徽州,其实真的看不到。

刚来惠州的时候,我也是在高处,站在杨桥镇高耸的“龟庙”九楼,俯瞰罗浮山和南昆山。虽然看不清楚,但感觉天高云淡,水汽流动,沁人心脾,有呼吸天地精华的意思。“龟井神社”是我的名字。李,当地的金龟之王,是一只隐藏的“金龟”。他用了近400亩的土地建起了一座九层楼的建筑,面积有一个万人体育场那么大。想象一下未来,这个“龟庙”可以容纳上万只金钱龟,是一个龟王国。在最高的宫殿里,有八个甲虫长老。

当时我在未完工的“海龟庙”里做了一个演讲,回顾了侏罗纪前后的两大猛兽:恐龙和海龟。现在恐龙风靡全球,青少年风靡一时。但是恐龙早在6000万年前就灭绝了。乌龟,恐龙同时期的小伙伴,经历了无数次抢劫,顽强的活到了现在。无论是小行星的天地碰撞,还是超级火山爆发创造的西伯利亚高地,无论是冰河时代还是洪水时代,乌龟都保持不动,笑傲江湖。虽然龟肉很软,但是龟甲很结实。而且,水可以陆,文可以武。中国古代哲学家喜欢乌龟的形象有很多原因。而且初唐时,很多名人都喜欢把“龟”字偷偷写进名字里,比如歌手、宫廷乐师“李龟年”、秀才“陆龟蒙”,都是不错的名字。

在中国古人尊崇的各种吉祥标志中,龙凤并不存在,而龟就生活在我们身边。

人类太诡异了,通常更喜欢不存在的东西。

以色列历史学家赫拉利在畅销书《人类简史》中说,我们的祖先智人打败了同时期的其他几个人类物种和其他大型野兽,成为顶级霸主。最重要的一点是,智人具有“虚构”的能力——讲故事和八卦也是主要能力之一。其他动物,比如大猩猩,有族群和领袖。然而,这些都是由几十个人组成的小团体。一旦涉及几百几万人,如何让他们在齐心协力?这就需要虚构,比如虚构一个大神,全民崇拜,齐心协力,最大的规模就是建造金字塔这样的伟大建筑;发明国家的概念,让人去争取。等一下。

人们一旦发明了一个概念,它就自动生成,具有毋庸置疑的魔力。人类社会往往会为那些不存在的东西建造大量的“神庙”。而这些神庙一旦有了实体,就像一些真正的神一样,开始控制人类。

那时候我在罗浮山上胡思乱想。这不是“春天有四季”的问题,而是哪里有树可爬的问题。

罗浮山森林茂密,植被丰富,保护得很好。有的地方负离子含量达到十几万个单位,而PM2.5在七八左右。第一次进罗浮山,住的是将军楼,只睡了几个小时。大概是因为氧气太多,喝了氧气。我不能真的睡着,但我在幻想。

罗浮山有各种大树,不适合我这种人造大叔爬。只有当敏捷的松鼠跃过树梢时,我才意识到人类和我一样,已经远离自然太久了。

我对惠州的感觉好像是童年的故乡,是我编造了很久的。很亲切,很自然,一点也不奇怪。惠州占尽了一个城市的所有优势:山川壮美,海天辽阔,拥有地热水、泉水等各种福利,物产丰富就更不用说了。有山,有河,有海,有泉,有湖。你还想要什么?

我的朋友带我去参观了惠州西湖的胡风书院。这座建于明代或元代的古代书院已被修缮一新。他们非常希望我能帮忙引进一个大机构,把它打造成高端场所。我建议成立一个“南方文化高级研究所”什么的,引进各种高端论坛,提高徽州的文化含金量。历史上由于葛洪、苏东坡、牛僧孺等人的影响,徽州人文荟萃,如今似乎有些没落。别的不说,高等院校等机构更是供不应求。

东坡居士离不开西湖。他疏浚了杭州西湖,修建了苏堤。在惠州,疏浚西湖,修筑苏堤。西湖,大大小小,各有各的利益。

惠州地处珠三角核心,距离广州、东莞、深圳、香港都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又有安静的好处。

惠州好,不仅仅是因为苏东坡的那首著名的诗历史悠久,而是因为他在这里做了大量的土木工作,写了几十首诗,写了几十篇文章。他在惠州三年,为惠州留下了太多珍贵的文化资源。

惠州,现在,还不能说文化繁荣,还需要继续提升自己。

“一旦你去了南海,世界就不敢在徽州变小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文化的强大拉动和塑造作用。徽州有苏东坡名字的地方和地理位置不计其数,就连他尝过的山泉也被验证为高级豪宅里的泉水。

泉水到处都是,但苏东坡喝的不是到处都是。

2065年5月7日星期日438+07